那沉闷如心脏搏动的声音,并非来自岩壁之后,而是源于脚下,源于四周,源于这片被遗忘的金属废墟的每一个分子。它不再微弱,一声接着一声,沉重、缓慢,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磅礴力量,每一次搏动都让地面的金属尘屑轻微震颤,让残破的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苏沉舟背靠着冰冷岩壁,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敲击在他的灵魂深处,与他丹田内那被污染屏蔽的“砧木”、与他左臂躁动的“饕餮”符文、甚至与那高达63%的污蚀能量产生着诡异的共鸣。那不是舒适的感觉,而是一种近乎撕裂的牵引,仿佛他的存在本身,就是这巨大“心脏”缺失的一部分,正被强行召唤归位。
“这…这是什么声音?”金不换脸色发白,完好像手死死捂住机械接口,那声音似乎能穿透血肉,直接震荡他的神经,“比之前的呼唤…强烈百倍!它…它就在我们
山狗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体表的金属色泽似乎也随着这奇异的律动微微闪烁。
苏沉舟艰难地睁开眼,他的左眼(幽蓝魂火)燃烧得异常剧烈,视野中,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了由无数锈色能量流构成的复杂脉络,而所有脉络的终点,都指向他们侧前方一个更加狭窄、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撕开的裂缝入口。那入口深处,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古老与衰亡气息,却又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初生般的悸动。
“是核心…”苏沉舟的声音沙哑得如同金属摩擦,“锈窖的‘心脏’…它在叫我们过去。”
没有退路。身后的干扰力场正在减弱,晶蝎清理者那令人不安的高频嗡鸣似乎正在重新变得清晰。他们就像被卷入漩涡的小舟,只能朝着那唯一的、可能是深渊也可能是生路的方向前进。
金不换一咬牙,用完好像手撑起身体:“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率先朝着那裂缝入口挪去。
裂缝极其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内壁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一种温润、却布满深褐色锈蚀纹理的奇异材质,触手并非坚硬,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生物组织般的弹性。越往里深入,那股心脏搏动的声音越发震耳欲聋,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带着铁腥味的“生命”气息,却又与常识中的生命气息截然不同,那是属于金属、属于衰亡、属于亘古沉寂的“活力”。
苏沉舟搀扶着山狗,艰难穿行。他左臂的龟裂处,暗金流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溢出,仿佛被这环境彻底激活。污蚀的低语变成了疯狂的尖叫,与那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催促着他,诱惑着他,去拥抱,去融合,去成为这巨大心脏的一部分。
“坚守本心!”他对自己低吼,右眼紫毒光芒闪烁,强行压制那几乎要沸腾的吞噬与融合欲望。这是比面对蓝色晶蝎更加凶险的考验,来自于内部的异化与同化。
穿过近百米令人窒息的狭窄通道,眼前豁然开朗。
三人同时僵在原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腔。空腔的中央,悬浮着一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心脏”。
它并非血肉构成,而是由无数暗金色的、仍在缓缓蠕动的金属藤蔓与脉络纠缠、盘绕而成,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不断剥落又重生的暗红色锈痂,如同跳动的心脏瓣膜。每一次搏动,都有磅礴的、暗金色的能量混合着令人不安的污蚀黑气从“心脏”内部泵出,沿着空腔壁上千百条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管道输向未知的远方。而每一次收缩,则从那些“血管”中吸回暗淡的、带着死寂气息的能量。
整个空腔壁,都布满了与苏沉舟左脸颊相似的、却巨大无数倍的幽蓝色藤蔓纹路,此刻正随着心脏的搏动明灭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