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管道倾斜向上,内壁覆盖着厚厚的、混合油污与铁锈的淤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金属腥臭和腐败机油味。每一次手脚并用的攀爬,都会带起粘腻的滑落声,以及更浓烈的、几乎能尝到铁锈味的空气。
苏沉舟左手的【银之慈母的泪印】灼痛得如同烙铁,每一次跳动都与他混沌丹种内冲突的能量产生诡异共鸣,牵扯着神经,几乎要盖过右臂银灰色皮肤下三色能量奔流的撕裂感。污蚀度95.3%的阴影沉甸甸压在他的神魂之上,情感的滤网似乎越发细密,连身后金不换粗重艰难的喘息和山狗压抑的惊恐呜咽,都显得隔了一层毛玻璃,唯有警惕与计算冰冷地清晰。
“前面…有光!还有水声!”铁砧沉闷的声音从稍前方传来,带着一丝希望。他庞大的义体身躯在管道中挪动异常艰难,刮擦下大片锈片。
银钥紧随苏沉舟之后,她那受损的机械臂发出细微的“滋滋”电流声,完好的手则紧紧抱着那柄不断震颤、试图反噬的【弑母之刃】。“能量读数混乱,但生命迹象稀少。优先脱离封闭环境。”她的声音冷静,但微微苍白的脸色显示封印这邪刃绝非易事。
苏沉舟混沌的左眼扫过管道壁,突然定格在一处被较新刮痕破坏的锈层下,那里隐约露出一个扭曲的、被腐蚀了大半的金属铭牌。他猛地停下,抬手制止队伍前进。
“别动!”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
众人瞬间僵住。攀爬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管道深处传来的、空洞的风声和隐约流水。
“怎么了?”金不换虚弱地问,他右手背的【锈蚀之契】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微光,让他对环境的“呼吸”感越发不适。
“刮痕是新的。”苏沉舟指向那处,“但不是从外向里刮擦,而是从里向外…有什么东西,刚从这里面钻出去,或者…正在外面等着我们钻出去。”他的智慧此刻体现在对细节的极端敏锐和逻辑推断上,避免了队伍直接撞入陷阱。污蚀虽侵蚀情感,却可能强化了这种冰冷的观察力。
他混沌的指尖拂过那刮痕,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泪印】产生排斥反应的粘腻能量残留,带着一种冰冷的、非生命的饥饿感。
银钥的机械眼迅速扫描:“分析残留物…符合‘清道夫’序列生物特征,型号未知。建议高度戒备。”
希望瞬间转为更深的危机感。后有追兵(银之手\/铸铁者)可能未被完全摆脱,前路却可能通向另一个猎食者的巢穴。
退路已基本被银血秘厅坍塌阻断,折返风险极大。前进,则可能直面未知怪物。苏沉舟几乎没有犹豫:“铁砧,缓慢向前,准备承受第一波冲击。银钥,左翼干扰,优先保护金不换。山狗,右翼警戒后方动静。”他没有选择牺牲任何人探路,而是采取了最能保全当前脆弱同盟的防御性战术。即便情感剥离,他依旧遵循了“生存至上”和“保护现有资源(队友)”的底层逻辑。
他们缓缓向上挪动,光亮和水声越来越清晰。管道尽头是一个断裂口,外面似乎是更大的地下空间,微弱的光源来自远处某种发光苔藓,空气潮湿冰冷,流水声轰鸣。
断裂口下方,是一片布满碎石的浅滩,一条地下河奔腾而过。而就在断裂口边缘,管道外壁上,赫然吸附着一个近三米宽、由无数惨白骨骼、锈蚀金属、扭曲电线纠缠构成的巨大巢穴!巢穴入口如同一个狰狞的口器,边缘还在缓缓蠕动,滴落着粘稠的、散发冰冷能量的苍白色粘液。那些新鲜的刮痕,正是制造这个巢穴的生物进出时留下的!
“母巢级‘碎星者’…的雏形?还是另一种清道夫?”银钥声音凝重,“它的能量频率…与泪印排斥!”
仿佛印证她的话,苏沉舟左手的泪印猛地爆发出剧痛!
那巢穴猛地一颤,口器张开,一道惨白色的、近乎无声的能量吐息如同匹练般射向为首的铁砧!能量过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剥离了生机,带着一种万物终结的死寂感。
铁砧怒吼,巨大的金属臂盾悍然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