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嘭!!
那本就布满裂纹的强化玻璃培养舱,竟然被他徒手硬生生抓碎了一个大洞!粘稠的、冰冷的培养液混合着玻璃碎片轰然涌出!
“零号”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破口处滑了出来,稳稳地站在地上。他全身湿透,苍白的皮肤下,暗红色的血管纹路清晰可见,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他抬起头,那双纯粹的暗红色眼眸“看”向了攻击他的教会战士。
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死寂。
他抬起了那只抓碎玻璃的手,对着发射捕捉网的战士,轻轻一握。
噗嗤!
那名战士身上的机械义肢、能量武器、乃至穿戴的护甲,所有金属部分,在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猩红色的铁锈!并且这锈蚀如同活物般疯狂向内侵蚀!
“啊!!”战士发出了凄厉的惨叫,他感觉自己的血肉仿佛也在跟着一起腐朽!他拼命地想甩掉武器,撕扯护甲,但一切都是徒劳。短短两三秒内,他整个人就如同经历了千年的时光,迅速变得干瘪、腐朽,最终化为一堆冒着红烟的、人形的锈蚀残渣!连惨叫都戛然而止!
秒杀!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一幕惊呆了!
包括苏沉舟!他感受到“零号”出手时那股精纯、霸道、充满了绝对腐朽与死寂意味的污蚀力量,远比他体内驳杂狂暴的污蚀要纯粹和可怕得多!这才是真正的“高浓度原生污蚀适配体”的力量?
另一名战士和小头目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将所有火力对准了“零号”!
“怪物!去死!”
能量光束疯狂倾泻!
“零号”站在原地,不闪不避。他周身仿佛环绕着一个无形的力场,那些能量光束射到他身前一定范围,速度骤然减缓,然后就像陷入了泥潭一般,能量结构迅速被侵蚀、瓦解,最终无声无息地消散,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他再次抬手,这次是对准了那名疯狂射击的战士。
苏沉舟瞳孔一缩。他看得出来,“零号”的攻击是无差别的,解决掉教会的人之后,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他!这个“零号”的状态极其不稳定,完全凭本能行事,而自己身上高浓度的污蚀,对他来说既是吸引,也可能是……威胁?或者食物?
不能让他继续杀戮!必须阻止他!
硬抗肯定不行,对方的污蚀力量层级远高于他。
智慧……必须用智慧!
电光火石间,苏沉舟脑海中闪过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他想起了青萝!想起了圣痕与星火之种的共鸣可以一定程度上疏导稳定污蚀!
这个“零号”是生命圣痕的零号原型,理论上同源!而自己体内有承天火种,虽然微弱,但本质极高!
赌一把!
就在“零号”的手即将再次握紧的瞬间,苏沉舟猛地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
他没有攻击,也没有防御,而是强行压下噬血藤的攻击本能和污蚀的毁灭欲望,将丹田内那缕微弱无比的承天火种之力,混合着一丝自己的意念——并非敌意,而是一种奇特的、试图共鸣与安抚的意念——小心翼翼地、尝试性地探向了“零号”!
这个举动无比冒险,等于完全不设防地将自己最核心、最脆弱的力量暴露在对方面前!一旦“零号”有任何敌意,他将瞬间被那恐怖的腐朽之力侵入,死无全尸!
嗡……
承天火种那微弱却坚韧的力量,如同黑暗中一缕纤细却温暖的丝线,轻轻触碰到了“零号”周身那狂暴的死寂力场。
奇迹发生了!
“零号”即将握紧的手猛地顿住了!
他周身的恐怖力场微微波动了一下。他那双纯粹暗红色的眼眸中,翻滚的污浊似乎停滞了一瞬。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看”向了苏沉舟。
没有立刻攻击。
那双非人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困惑?甚至是一丝难以察觉的……茫然?
有效?!
苏沉舟心脏狂跳,不敢有丝毫松懈,全力维持着那缕脆弱的火种之力的输出和安抚的意念。这对他的精神和本就黯淡的火种都是巨大的负担。
那名幸存的小头目已经被吓破了胆,看到这诡异的对峙,哪里还敢停留,怪叫一声,连滚爬爬地朝着来的方向亡命奔逃,连同伴的残骸都顾不上了。
“零号”似乎被那逃窜的身影吸引,暗红色的眼眸转动了一下,似乎又想抬手。
苏沉舟心中大急,下意识地加强了火种之力的输出,同时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试图更靠近一些,将“零号”的注意力完全拉回到自己身上。
这一步,似乎触及了某个界限。
“零号”猛地转回头,暗红色的眼睛再次牢牢锁定了苏沉舟。他周身的力场再次变得不稳定起来,那种极致的危险感重新攀升!
苏沉舟暗道不好,正以为自己赌错了,准备拼死一搏时——
“零号”却并没有攻击。他只是歪了歪头,用那种纯粹由污蚀构成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苏沉舟,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盯”着苏沉舟丹田内那缕微弱的火种。
他僵硬地、一步一步地,朝着苏沉舟走了过来。
每走一步,他身上散发出的恐怖污蚀威压就强盛一分,让苏沉舟几乎喘不过气,左眼的混乱加剧,噬血藤恐惧地蜷缩起来。
苏沉舟全身冷汗直冒,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能拼命维持着火种之力的输出,如同走钢丝般维持着这脆弱的平衡。
“零号”走到他面前,两人几乎鼻尖对鼻尖。苏沉舟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那翻滚的、没有任何情感的暗红色混沌,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冰冷的、带着陈腐培养液和绝对死寂的气息。
然后,“零号”缓缓地抬起了那只刚刚秒杀了一名教会战士的手,苍白的手指,一点点地,伸向了苏沉舟的丹田位置。
苏沉舟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