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狼群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深山夜色中,林间只剩下晚风掠过枝叶的“沙沙”声。
我们才握紧手中的砍刀和长矛,踩着还沾着蟒蛇墨绿色血液的草地,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人滚落的草丛走去。
沈离歌走在最前面。
她的脚步很轻,每走一步都会用长矛拨开身前的杂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经历了刚才狼与蟒蛇的恶战,谁也不敢保证附近还藏着其他野兽。
确认四周没有危险后,沈离歌朝我们比了个手势。
我和艾西瓦娅立刻蹲下身,伸手将那个男人从草丛里拉了出来。
他像一摊没有骨头的烂泥,浑身软塌塌的,身上的杂草和泥土簌簌往下掉。
凑近了才看清,他的伤比远看时更重:
脖颈处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那是蟒蛇缠绕时留下的印记,几乎要将他的脖子勒断;
胳膊和腿上布满了树枝刮出的血痕,有的伤口还在渗着血珠;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胸口那几道深可见骨的疤痕。
边缘已经泛白,显然是旧伤,但疤痕的形状不规则,像是被刀砍过,又像是被野兽撕咬过。
他身上只裹着一块破破烂烂的兽皮内裤,布料早已失去韧性,边缘处全是磨损的毛边,勉强能遮住关键部位。
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像是涂了一层油彩,只有手掌和脚掌因为常年与粗糙的地面摩擦,变得厚实而粗糙,布满了老茧和裂口。
他的头发像打结的茅草,纠结在一起,里面还夹杂着泥土、草籽和不知名的小虫子,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馊味;
脸上覆盖着厚厚的污垢,几乎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只有一双眼睛在睁开时,能透出一丝微弱的光,活脱脱一个从原始森林里走出来的野人。
“先把他抬回篝火旁,给他喂点水和食物,不然他撑不了多久。”
我皱着眉说道,尽管不知道他的身份,但看着他这副濒死的模样,实在无法坐视不管。
沈离歌和艾西瓦娅点了点头,我们三人分工:
我和沈离歌分别架着他的左胳膊和右胳膊,艾西瓦娅则弯腰托住他的双腿,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了起来。
他的身体轻得惊人,仿佛没有重量,我们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架离了地面——显然是长期吃不饱饭,营养不良导致的。
一路走回湖边,篝火的暖意越来越近。
跳动的火光映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终于让他那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们将他轻轻放在铺好的山羊皮上,那是我们平时睡觉用的,柔软又保暖。
我转身跑回帐篷,很快拿出一个用羊胃制成的水壶——这是我们之前的“发明”,羊胃清洗干净后能很好地储存水,还能保持水温。
我蹲下身,小心地将水壶倒入的口对准他的嘴唇,一点点将水倒进他的嘴里。
沈离歌则从旁边的年夜饭食物堆里,拿起一块还带着热气的烤羊腿。
羊腿烤得外焦里嫩,金黄的油脂还在微微渗出,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她用匕首将羊腿撕成小块,等我喂完水,才慢慢将肉糜递到他的嘴边。
起初他没有反应,嘴唇紧闭着,直到肉香飘进他的鼻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