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暴雨倾盆(1 / 2)

二十米高的椰子可望不可及,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果断丢下幻想,另谋出路。

石矛尖第三次戳进茅草丛时,终于带出了湿泥。

沈离歌跪坐在沙地上,用石刀刃拨开表层的碱蓬草,指甲缝里塞满了黑褐色的泥土。

“看,这里的草颜色深些。”她指着一丛叶片蜷曲的海雀稗,草根处渗着水珠,在阳光下闪了两闪就被沙粒吸干。

我们三人围在那片草甸前,像盯着最后一块面包。

詹妮弗解下头上的发带,蘸了蘸草根的湿土,凑到鼻尖闻:“有股铁锈味,可能是地下水。”

我捡起块石头砸向地面,“咚”的一声闷响后,石坑边缘渗出细密的水珠。

希望像受潮的火柴,终于擦出了火星。

挖井的过程比想象中艰难。

沙砾混着碎贝壳,每挖十厘米就会塌方一次。

沈离歌的石刀刃口很快卷了边,她索性用手刨,指甲劈裂了也顾不上。

我脱了衣服垫在坑底,詹妮弗则把掉落的椰叶编成簸箕,往外舀着湿沙。

汗水滴进坑里,和渗出的水混在一起,咸腥味越来越重。

挖到一米深时,坑底突然冒起气泡,浑浊的污水,咕嘟咕嘟地涌上来,像煮开的泥浆。

沈离歌伸手去捞,又触电般缩回——水温竟带着点暖意,还漂着几只扭来扭去的孑孓。

“至少是淡水……吧?”詹妮弗的声音带着不确定,她用贝壳舀了点水,对着阳光看,水里悬浮着无数细小的杂质,像撒了把黄土。

我们在沙滩上捡了六个巴掌大的花蛤贝壳,贝壳内壁的珍珠层被海水磨得光滑。

我用树枝在沙地上挖了个浅灶,沈离歌把晒干的椰叶和浮木架起来,钻木取火擦出的火星溅在枯叶上,腾起一股青烟。

詹妮弗则把污水舀进贝壳,放在草叶上静置——污水渐渐分层,底部积了层黑泥,上层稍微清了些。

“得煮透,不然喝了闹肚子。”沈离歌把贝壳架在火上,蒸汽带着土腥味冒出来,在她汗湿的额发上凝成水珠。

贝壳底部被火烤得发黑,水里的杂质慢慢结成絮状物。

我用树枝拨弄着贝壳下的炭火,想起小时候在老家,奶奶也是用这样的土灶煮雨水,说“煮开了就干净了”。

第一锅水烧开时,水面浮着层油花似的东西。

我们不敢直接喝,等水凉到温乎,才轮流用布条蘸着抿了抿。

水带着铁锈味和淡淡的苦涩,却像甘露一样滑过喉咙。

詹妮弗喝到第二口时,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贝壳边缘:“太好喝了……比香槟还好喝……”

我们分着喝了三锅水,直到肚子里不再火烧火燎,才瘫在沙地上喘气。

沈离歌把最后一点水倒在掌心,仔细洗了把脸,泥浆顺着下巴流下来,露出原本的肤色。

我望着不远处的椰树,树梢的椰果在夕阳下闪着光,忽然觉得就算摘不到也没关系了——至少我们活下来了。

就在我们用贝壳接煮第二遍水时,海平面突然升起墨色的云。

起初只是天边一条灰线,转眼就涨成翻滚的乌云,像有人把墨汁倒进了蓝天。

海风骤然变凉,吹得椰叶发出噼啪的响声,刚才还毒辣的太阳,瞬间被云层吞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