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秋风,宛如一位温柔的母亲,轻轻地抚摸着大地,带来了月桂那淡雅而持久的幽香。
这股香气,如同一条无形的丝带,随着秋风的吹拂,悠悠荡荡地飘荡着。
它穿过大街小巷,越过高楼大厦,最终缠绕在李静父母家那扇老旧的木门上,似乎在轻声诉说着某种深深的思念。
俗话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话,在这一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临行前的半小时,李静的母亲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她的指腹因为太过用力而失去了血色,泛出令人心疼的白色。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要将她心中所有的担忧和不舍都通过这只手传递给我。
“小鲁啊,”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带着岁月的痕迹和无尽的牵挂,
“阿静这孩子脾气倔,有时候可能会让你们受点委屈。但她心地善良,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情感。你们……多担待。”
说完,她那布满皱纹的眼角,就像被揉皱的纸一样,微微颤抖着,透露出无尽的忧虑。
站在门廊下的李静父亲,背着手,沉默不语。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口,但最终,却只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路上小心。”
这简单的四个字,虽然没有太多的情感表达,却蕴含着他对女儿深深的关爱和牵挂。
当车子缓缓启动时,我通过后视镜看到了那扇老旧的木门,以及站在门廊下的李静父母。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光斑。
然而,就在车子即将驶离他们的视线时,后视镜里的光斑突然晃动了一下。
坐在驾驶座上的詹妮弗见状,嘴里咒骂了一句,然后猛地踩下了刹车。
轮胎与碎石路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响,在这宁静的秋日里显得格外突兀。
“他们追上来了!”詹妮弗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慌。
她猛地拍了下方向盘,仪表盘的蓝光映出她错愕的脸。
我回头望去,父母两人跌跌撞撞地追在车后,花白的头发在风里乱成两团蒲公英。
我对李静说道:“你完全可以留下来,有父母,有历史系的王老师,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何必陪着我们打打杀杀,这样不好?”
李静含着泪回复道:“我已经不是两年前的李静了,已经回不去了!
都是韩馥他们害的,如果不除了他,我这辈子都不会走出来。”
她的指甲掐进我手背,温热的血渗进袖口。
车子以龟速挪出路口时,李静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我爸以前总说,人要像老槐树一样扎根土里。”
她指着窗外掠过的歪脖子槐树,那是她儿时爬过的树,“可韩馥他们把根刨了。”
两年前在公海货轮上的遭遇,像嵌进她骨头里的碎玻璃,每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
詹妮弗突然猛打方向盘,车子冲上国道时,我听见李静母亲的哭喊被风撕成碎片:“阿静——回来——”
三个小时的车程里,李静大部分时间都靠在我肩上。
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嘴角却紧绷着,像是在梦里仍与什么搏斗。
我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痕,是两年前被海盗匕首划伤的。
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她不由自主地靠着我的肩膀,很快就安静地睡着了。
多么好的一个女人,可惜被那帮海盗毁了!
下午三点,阳光如烈焰般炙烤着大地,越野车像一头被激怒的巨兽,咆哮着冲过沈氏集团工地前的碎石路。
车轮扬起的尘土,如同一股滚滚的沙尘暴,无情地席卷着周围的一切。
谢颖颖站在工地门口,她身着一袭藕荷色的西装套裙,身姿绰约,宛如一朵盛开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