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的晨雾还未散尽,沈氏大楼如同一柄插入云霄的黑曜石匕首,在晨光中折射出冷硬的光。
玻璃幕墙倒映着城市初醒的轮廓,而我站在大楼入口的花岗岩地面上。
鞋底触碰的每一寸纹路都像刻着旧伤疤——二十四年前,我的父母就是从这栋楼的十八层坠落,鲜血溅在我此刻停留的位置,将童年染成永恒的暗红色。
也让我的命运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阿鲁,快走!”秦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穿着蓝色工装服,头上的棒球帽压得很低,手里拎着沉甸甸的工具箱。
沈离歌站在她身侧,同样戴着口罩,额角的汗水顺着帽檐滑落——我们三人伪装成“滨海制冷”的维修工人,衣服上还沾着伪造的机油痕迹。
谢颖颖提前半小时发来消息,说沈留雪和韩馥今日会在总部召开高层会议。
此刻大楼门口的保安正严查出入证,金属探测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腥甜,跟着沈离歌走向员工通道,工具箱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就在我低头刷卡的瞬间,一股劲风从侧面袭来!
我的后腰猛地一疼,整个人踉跄着撞在墙上,工具箱摔在地上,螺丝刀滚出老远。
“不长眼啊?臭修空调的!”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
我抬起头,只见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站在面前,黑色西装下露出纹身的小臂,正是韩馥的贴身保镖“刀疤脸”。
他刚才那记侧踢力道极重,我感觉肋骨都在发麻。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走……”秦岚慌忙上前搀扶我,声音发颤。
沈离歌的拳头在身侧紧握,工装服下的肌肉绷得像弓弦。
“吵什么?”
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缓缓停在正门,车门打开,先下来的是四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接着,一只踩着christian Loubout红底鞋的脚落在地面——沈留雪到了。
她年近五十,却保养得如同三十许人,一头海藻般的卷发染成深栗色,香奈儿斜纹软呢套裙包裹着玲珑身段,颈间的钻石项链在晨光中闪烁。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疏离与傲慢,扫视人群时,像在看一群蝼蚁。
她身旁的韩馥穿着定制白西装,嘴角挂着标志性的邪魅笑容,手指上的鸽子蛋钻戒格外刺眼。
他扫了我们一眼,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我们只是路边的垃圾。
“刀疤,跟你说过多少次,注意形象。”韩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刀疤脸立刻低下头,退到一旁,眼神却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沈留雪的目光在我们身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穿着沾满污渍的工装、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帽子。
她自然认不出这三个“死”了五年的人。
她轻轻挽住韩馥的手臂,高跟鞋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在一众秘书和保镖的簇拥下,如同女王般走进旋转门。
等人群散尽,沈离歌才扶起我,低声问:“怎么样?”
“没事,老毛病了。”我揉着后腰,看着沈留雪消失的方向,牙齿咬得发酸。
秦岚捡起地上的工具,眼神里满是担忧:“我们还是小心点,刚才太险了。”
按照谢颖颖给的图纸,我们绕到消防通道,沿着楼梯往下走。
越往下越潮湿,墙壁上布满青苔,灯光忽明忽暗。
地下五层是废弃的储物间,平时很少有人来。
沈离歌用万能钥匙打开铁门,一股混杂着灰尘和铁锈的气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