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涩的海风掠过窗棂,将床头摇曳的煤油灯吹得明灭不定。
我望着地图上那道跨越两千公里的弧线,指尖不自觉摩挲着被海水浸得发皱的坐标——从这座无名岛到澳大利亚东海岸,不过是航迹图上短短的一笔,却承载着太多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希望。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月光下的潮汐般若有若无。
我知道,肯定是詹妮弗。
自从得知明天就能搭乘湾流飞机离开,她和李静已经激动得连续几天彻夜未眠,在我们的强制要求下,她们才在白天睡了几个小时。
尤其是詹妮弗,这位曾与我们并肩对抗自然、野兽、海盗、野人、韩馥,可以说如同一家人!
此刻她眼中闪烁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吱呀——”木门轻响,詹妮弗裹着夜色溜进房间。
她的长发随意挽起,发间还别着朵岛上特有的蓝紫色野花,在昏暗中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你果然还没睡。”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与忐忑。
我合起地图,示意她坐下:“明天就要启程了,你应该好好休息。”
她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桌上散落的航海日志上:“我睡不着。一想到终于能回到文明社会,结束这野人般的生活,心里就像有千万只蝴蝶在扑腾。”
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而且……有些话,我想在离开前对你说,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窗外的海浪声,一阵阵地拍打着礁石。
我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已然猜到几分。
从我们相遇的那天起,詹妮弗就像一团燃烧的火焰,热烈而真诚。
在这座荒岛上,她不仅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更像是我们这个临时小团队的粘合剂。
“其实,我一直很感激你们。”她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早就死在海盗手里,或者被这片荒岛丛林吞噬。这些日子,我经历了太多生死瞬间,也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情谊。”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
她继续说道:“特别是你,每次遇到危险,你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在那些绝望的时刻,是你的冷静和智慧给了我们希望。所以……”
她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在离开前,我想完成自己的一桩心事。”
我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詹妮弗,你没必要这样。我们是伙伴,是朋友,是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她却轻轻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倔强:“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有些话,如果现在不说,我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她在我面前开始宽衣解带。
我连忙帮她穿上衣服,对她反复说没必要这样。
她没有听从,直接把我压在床上。
我感觉她就像一团火,把我给融化了。
半个小时后,她站了起来,从丢在地上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用贝壳和藤蔓编织的手链,递到我面前,
“这是我这几天偷偷做的,虽然简陋,但每一颗贝壳都代表着我们共同经历的回忆。希望你能收下。”
我接过手链,触手是熟悉的海水气息。
贝壳上还刻着一些简单的符号,记录着我们在岛上的重要时刻:
第一次搭建庇护所,第一次捕获猎物,第一次击退海盗……每一个符号,都承载着一段难忘的回忆。
“谢谢你,詹妮弗。”我郑重地将手链戴在手腕上,“我会好好保存的。”
她的眼中泛起泪光,却依然笑着说:“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们回到文明社会,我会想办法联系你们。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真正的大海,而不是这座荒岛上的惊涛骇浪。”
我点点头,心中却泛起一阵苦涩。
詹妮弗和李静可以回到她们原本的生活,重新拥抱文明与繁华,可我和秦岚、沈离歌呢?
要不是死敌韩馥,我们本可以回到文明社会,可是如今注定无法轻易回到国内。
凌晨三点,天空还笼罩在浓重的夜色中。
湾流飞机静静停在临时修建的简易跑道上,引擎的轰鸣声打破了岛屿的寂静。
詹妮弗和李静早已收拾好行李,她们换上干净的衣服,穿上崭新的救生衣,手里紧紧握着信号弹——这是为她们安全抵达澳大利亚海域准备的最后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