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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霞苑位于墨匠庄东南角,与砺锋堂的金铁杀伐之气不同,此间环境清幽,小桥流水,廊间萦绕着淡淡的药草与矿物混合的异香。陈观手持红色任务单,循着指示穿过几道月洞门,来到一处题着“百草阁”的宽敞厅堂前。
厅堂内已有数人等候,皆身着天工阁服饰,但袖口纹路略有不同,应是专精丹道或相关领域的弟子。他们面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器物,有雕刻繁复花纹的玉盘,有镶嵌着清心宝玉的香炉,也有绘制着复杂符文的阵盘,显然都是为了那“清心宁神”任务而来。
众人见陈观这个陌生面孔进来,且仅是外门弟子打扮,目光中不免带上几分审视与轻慢。陈观也不在意,默默寻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心中仍在推演自己的构想。
不多时,一位身着淡青色执事服饰、面容清雅、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疏离的女修,在两名弟子的簇拥下走入厅堂。她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在陈观身上略微停顿了一瞬,似乎对他外门弟子的身份有些意外。
“劳诸位久候。我乃丹霞苑执事,柳清音。”女修声音清越,如泉水击石,“想必诸位都是为了那‘清心宁神核心’的任务而来。客套话便不多说,请依次呈上你们的作品,或阐述方案,由我亲自评定。”
排在首位的是一名内门弟子,他捧上一个紫铜香炉,炉身刻有静心符文,炉内放置着一块品质上乘的冰心玉。“柳执事,此炉以冰心玉为核心,辅以‘清心阵纹’,点燃特制宁神香后,可覆盖方圆三丈,足以抵御寻常煞气与精神干扰。”
柳清音微微颔首,指尖轻点,一道柔和的精神力探入香炉。片刻后,她收回手,淡淡道:“冰心玉品质尚可,阵纹绘制也算工整。然,其效被动,范围固定,应对突发性、高强度的精神冲击或凝练煞气,力有未逮。下一个。”
那内门弟子脸色微红,悻悻退下。
后续几人呈上的,或是类似的阵法器物,或是某些拥有安神效果的奇石雕件,甚至有人拿出了一叠绘制好的“清心符”。柳清音逐一检验,评价皆是不高,要么效果不足,要么适用性太窄,未能达到她“显着优于市面常见品”且能抵御多种干扰的要求。
眼看在场之人已过大半,仍无人能入柳执事法眼,气氛不免有些沉闷。
终于,轮到了陈观。
在众人或好奇、或不以为然的目光中,陈观并未拿出任何成品,而是上前一步,拱手道:“柳执事,晚辈陈观,暂无成品,仅有一构思,请执事品评。”
柳清音秀眉微挑:“哦?但说无妨。”
“晚辈以为,无论是阵法、符箓亦或器物,其‘清心宁神’之效,根本在于引导与调和。”陈观不卑不亢,开始阐述自己的思路,“引导杂乱之气归于平和,调和内外环境之冲突。现有之物,多侧重于‘抵御’与‘隔绝’,如同筑堤拦水,水势愈大,堤坝压力愈重,终有溃决之险。”
他顿了顿,感受到柳清音目光中的兴趣浓了一分,继续道:“晚辈设想,制作一核心,其本身并非强大的‘屏障’,而是一个动态的‘调节器’。它不强行对抗外邪,而是以其自身蕴含的‘清静’之意,如同水之就下,自然引导周围的精神波动、煞气能量趋于平缓、中和。”
这番话,已然融入了地师传承中“顺应天时地利,疏导而非堵塞”的理念。
“说得轻巧,”旁边一名刚才被否定的弟子忍不住出言质疑,“如何实现这‘动态调节’?又如何保证其效果能抵御金丹境以下的干扰?空谈理论,谁不会?”
陈观并未动怒,从容道:“实现之法,晚辈有三。其一,核心符文不采用固定的‘防御’或‘隔绝’阵型,而是采用一种模拟‘水波涟漪’般的循环扩散结构,使其效力如活水般流动不息,更能适应变化。其二,核心载体,晚辈建议不使用单一玉石或金属,而是尝试以‘温魂木’为主材,辅以少量‘空冥石粉’调和。温魂木天性温和,易于承载精神类符文;空冥石粉则能增加其对能量波动的敏感性与适应性。”
“温魂木?空冥石粉?”柳清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两种材料性质略有冲突,调和不易,你如何解决?”
“这正是晚辈要说的第三点,”陈观迎上柳清音的目光,“晚辈曾偶得一篇残缺炼器法门,其中提及一种‘灵韵调和’之术,或可尝试。此外,在刻画那‘水波涟漪’符文时,晚辈有一些特殊技巧,可使符文与材料结合更为紧密,引导效果更佳。”
他并未直接说出地师手段和金煞之气,但“特殊技巧”和“残缺法门”已足够引起重视。
柳清音沉吟片刻,并未立刻评价,而是问道:“若依你之法,制作出的核心,效果预期如何?与冰心玉香炉相比?”
陈观略一思索,答道:“若成功,其生效范围或许不如香炉固定三丈,但能在核心周围形成一层约一丈左右的‘动态调和区域’。在此区域内,非是硬性抵御,而是如同置身清泉,杂念、煞气自然消弭大半。对于突发性的精神冲击,其反应更为迅捷、柔和,不易被蛮力冲破。至于能否抵御金丹境以下……晚辈不敢妄言绝对,但应对通脉境巅峰层次的精神干扰与煞气侵蚀,应有七成以上把握。”
七成把握!应对通脉境巅峰!这个预期,远超之前所有方案!
厅内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质疑者有之,惊叹者亦有之。
柳清音看着陈观,目光深邃,仿佛要将他看透。她能感觉到,这个年轻人并非信口开河,其言语中透露出的理念和对材料、符文的独特理解,确实与众不同。
“你所言‘灵韵调和’之术与特殊技巧,可能演示一二?或者,你需要多久才能制作出样品?”柳清音问道,语气明显郑重了许多。
陈观心中快速计算。材料方面,温魂木和空冥石粉虽不算常见,但天工阁库房应该能有,凭借柳执事的条子和他那点剩余的贡献点或许能换来少量。制作过程,有诸葛亮辅助优化,成功率应该不低。最主要的难点在于将地师调和气息的理念与机关核心结合,这需要反复试验。
“若材料齐全,晚辈需要三日时间尝试制作样品。”陈观给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时间。
“三日……”柳清音沉吟着,就在众人以为她会拒绝时,她却点了点头,“好,我便给你这个机会。稍后我手书一封,你可凭此去材料库支取一份温魂木与空冥石粉。三日后,携样品来此。若效果能达到你所说七成,基础报酬翻倍,200贡献点。若能更佳,报酬还可再议。”
两百贡献点!众人哗然,这已是极高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