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巧施妙计暂脱困 偶遇瑾儿心生怜**
王扒皮家宅在清泉县西头,高墙大院,朱漆大门上铜环锃亮,与陈观那间四处漏风的茅屋判若云泥。一路行来,王癞子三人将陈观夹在中间,引得街边不少摊贩行人侧目,指指点点,多是同情或鄙夷的目光。陈观只做不见,低着头,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那个“宝贝”布包,实则心里正把《孙子兵法》里的“虚实篇”翻来覆去地琢磨。
“王老爷,人带来了!”王癞子进了院子,对着正堂方向躬身喊道,语气恭敬了不少。
正堂门帘一挑,一个穿着绸缎长衫,留着两撇鼠须,眼珠滴溜溜乱转的干瘦中年人踱了出来,正是王扒皮。他手里盘着两个油光水滑的核桃,眯着眼打量了一下陈观,鼻腔里哼出一声:“陈童生,听说你藏着宝贝,要抵我那二十两银子?”
陈观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王老爷明鉴,小子确实有一家传之物,愿以此抵债,只求王老爷宽限些时日,容小子筹措银钱,日后定当赎回。”
他这话说得颇有技巧,既点明了是“抵债”非“偿还”,又暗示了此物珍贵,自己日后还要赎回,进一步抬高价码。
王扒皮那双小眼睛里精光一闪,显然来了兴趣。他挥挥手,让王癞子等人退开几步,自己走近了些,盯着陈观捂着的胸口:“哦?是何宝贝,拿出来让王某开开眼。”
陈观脸上露出极其为难的神色,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王老爷,此物……非同小可,乃前朝宫中流出的……一件玉珏,关系重大,不宜在此喧哗之处展示。”他故意将“前朝宫中”几个字咬得略重。
王扒皮脸色微变。前朝旧物,尤其是宫中之物,在这新朝鼎立不过数十年的光景下,确实是敏感之物,但也往往意味着价值不菲。他贪念大起,但也多了几分谨慎。
“既如此,随我到内室一观。”王扒皮说着,转身引路。
陈观心中稍定,第一步算是成了。只要进了内室,没了旁人,他忽悠……啊不,周旋的空间就大了许多。
内室陈设颇为奢华,红木桌椅,博古架上摆着些瓷瓶玉器。王扒皮在主位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陈观:“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陈观点点头,做出一副小心翼翼、万分不舍的模样,缓缓从怀中取出那个油污的布包。他动作极慢,一层层地揭开包裹的布头,仿佛里面真是稀世奇珍。
王扒皮和王癞子都伸长了脖子,眼睛一眨不眨。
终于,布包完全打开,露出里面那块黑乎乎、沾满灰尘油渍、甚至还带着点霉斑的破布头。
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王扒皮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猛地一拍桌子:“好你个陈观!敢拿这破烂玩意儿戏弄老子?!”
王癞子也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就要上前动手。
“王老爷息怒!”陈观却不慌不忙,将那破布头托在掌心,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带着一种高深莫测的笑容,“此物其貌不扬,乃是小子祖上为掩人耳目,特以污秽之物包裹。宝物,在其内蕴!”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同时,他暗中调动起前世跑销售练就的“真诚”眼神,死死盯着王扒皮。
王扒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唬得一怔,将信将疑地又看了一眼那破布头:“内蕴?有何内蕴?”
“王老爷请看,”陈观上前一步,将破布头凑到王扒皮眼前的桌面上,手指看似随意地在那污渍上划动,实则暗合某种韵律(他自己瞎编的),“此物看似污浊,然细观其纹理,隐有龙形暗藏;嗅其气息,虽染尘垢,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非檀非麝,乃是前朝皇室秘传的‘龙涎香’!此物随身,可辟邪祟,聚财运,乃镇宅之宝也!”
他一边信口胡诌,一边仔细观察王扒皮的神色。见王扒皮眼神闪烁,似乎有些被说动,但又难以完全相信这其貌不扬的“宝贝”。
陈观心念电转,知道火候还差一点。他叹了口气,做出痛心疾首状:“罢了!既然王老爷不信,小子也不敢强求。只是此宝与小子缘分已尽,留在身边恐招祸端。王老爷若不要,小子只好……只好将其投入城东那口锁龙井中,以免宝物蒙尘,反噬其主!”
说着,他作势就要收起布包离开。
这一下,欲擒故纵,果然奏效。
“慢着!”王扒皮急忙喊道。他虽半信半疑,但“聚财运”、“镇宅之宝”这些词实在挠到了他的痒处。而且陈观说得煞有介事,连“锁龙井”都搬出来了,万一真是宝贝,自己错过了岂不可惜?反正这穷书生也跑不了,先扣下东西再说。
“咳咳,”王扒皮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宽宏大量的姿态,“既然你说得如此玄乎,王某便信你一次。此物,便抵了你那二十两债务!”
陈观心中狂喜,面上却露出挣扎之色,最终“无奈”地点点头:“既如此……便依王老爷。只是,小子需立字为据,写明此乃抵债,非偿还,小子日后有权赎回!”
“成!立字据!”王扒皮爽快答应,只要宝贝到手,立个字据算什么?他压根不信这穷酸还能赎得起。
很快,字据立好,双方画押。陈观郑重其事地将那块破布头“交付”给王扒皮,再三叮嘱“务必妥善保管,勿使宝物灵气外泄”,这才在王扒皮既嫌弃又隐隐期待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开了王府。
走出王府大门,被外面的凉风一吹,陈观才发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番连唬带吓,全凭急智和演技,稍有差池,恐怕真要被王癞子打断腿。
“兵不厌诈,古人诚不我欺……”他长舒一口气,摸了摸怀里那张变得滚烫的欠条(债务转移凭证?),又想起那张不靠谱的诸葛亮体验卡,心情复杂难言。
总算暂时解决了债务危机,虽然手段不甚光彩,但活命要紧。
他信步走在清泉县的青石板街道上,腹中饥饿感更甚。那半块饼子早就不知丢哪儿去了。得想办法搞点吃的,还有……弄点钱,或者点券。
正思忖间,忽听得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和女子的啜泣声。
陈观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绸缎庄门口,围了一圈人。一个穿着粗布衣裙、身形纤弱的少女正跪在地上,对着一个掌柜模样的胖子苦苦哀求:
“张掌柜,求求您,再宽限几日吧!我娘病重,急需这‘雪参丸’救命,这匹云锦是家里最后值钱的东西了,只求能换半副药钱……”
那少女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俗的脸庞,虽布衣荆钗,不施粉黛,却眉目如画,肌肤胜雪,尤其是一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噙满泪水,更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陈观看得一怔,心中莫名一动。这女子……好生貌美!而且观其气质,不似寻常村姑。
那胖掌柜却是一脸不耐,挥着手道:“去去去!苏瑾儿,你这匹布颜色老旧,质地也一般,最多值三钱银子!半副‘雪参丸’要五两!差得远呢!赶紧走,别挡着我做生意!”
名叫苏瑾儿的少女泪水滚落得更急,磕头道:“张掌柜,您行行好!这云锦是我娘当年……当年亲手所织,绝非寻常之物,您再仔细看看……”
“看什么看!我说不值就不值!”胖掌柜毫无怜悯之心,对旁边的伙计使了个眼色,“把她轰走!”
两个伙计上前,就要去拉扯苏瑾儿。
“住手!”
一声清喝响起。陈观自己都没反应过来,话已脱口而出。他分开人群,走了进去。
胖掌柜和伙计都是一愣,看向陈观。见是个穿着寒酸的穷书生,胖掌柜脸上顿时露出鄙夷之色:“哪来的穷酸?多管闲事!滚开!”
陈观却不理他,先是对着苏瑾儿温言道:“姑娘,先请起身。”
苏瑾儿抬起泪眼,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书生,虽衣着朴素,但眉目清朗,眼神清澈,不似恶人,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站了起来,微微欠身:“多谢公子。”
陈观这才转向那胖掌柜,拱了拱手,朗声道:“掌柜的,做生意讲究个诚信仁义。这位姑娘急等银钱救母,掌柜的若方便,可否通融一二?这匹云锦,在下看着,似乎并非凡品。”
他说话间,目光扫过苏瑾儿手中那匹布。只见那布匹颜色是素雅的月白,乍看确实不起眼,但细看之下,纹理细腻,在光线下隐隐有流光浮动,绝非普通绸缎。
胖掌柜嗤笑一声:“通融?你谁啊?你说不是凡品就不是?你买得起吗?穷书生一个,还想学人英雄救美?真是笑话!”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纷纷议论,大多觉得陈观不自量力。
陈观被他说得面皮微热,他确实身无分文。但看着苏瑾儿那绝望无助的眼神,再看看那胖掌柜势利的嘴脸,一股不平之气涌上心头。
他忽然想起系统商城!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能鉴定物品,或者临时来钱的路子?
他立刻在心中呼唤系统:“系统!快!扫描一下那匹布!有没有办法搞到五两银子……不,五点券也行啊!”
“叮!收到宿主指令。扫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