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曹正淳那张常年带笑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真实的惊愕。
他细长的眼睛瞪得溜圆,尖细的嗓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什么?铁胆神侯想弑君篡位?!”
他原本以为这朝堂之上,只有自己这个“奸宦”才会暗中盘算着如何挟天子以令诸侯,独揽大权。
没想到朱无视这个一向以忠义自居、浓眉大眼的皇叔,居然也藏着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
短暂的震惊过后,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涌上曹正淳的心头。
他心中暗笑:“好个朱无视,平日里装得道貌岸然,背地里竟与咱家是同类人!这下可好,看咱家如何落井下石,将你彻底按死,永绝后患!”
打定主意,曹正淳立刻换上一副凝重肃穆的表情,捏着兰花指,扬声道:“此事关乎神侯清誉,更关乎朝廷安稳,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绝不能冤枉忠良,也绝不容姑息奸佞!”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瞬间将自己置于公正执法的位置。
曹正淳转向被制住的假利秀,声音陡然转厉:“兀那贼子!你口口声声说奉神侯之命,空口无凭,可有证据?若敢信口雌黄,污蔑皇亲,咱家定叫你尝遍东厂酷刑!”
假利秀此刻眼神呆滞,闻言呆呆地从怀里摸索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字条,讷讷道:“神侯与我们有书信往来,这就是神侯刚刚传来的密信……”
曹正淳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喜色,他强压住激动,对身旁的亲信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会意,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假利秀手中取过字条,恭敬地展开。
曹正淳快速浏览一遍,连拍打着大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好个铁胆神侯,深受皇恩,位居护龙山庄高位,竟真与扶桑忍者勾结,意图谋反!置皇上于何地?置大明江山于何地啊!”
他猛地抬起头,兰花指直指铁爪飞鹰,尖声喝道:“将这些大逆不道的叛逆之徒,全部给咱家拿下,押入东厂大牢,严加看管!没有咱家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
“是!督主!”
东厂的番子们如狼似虎地一拥而上,将假利秀、假乌丸以及一众扶桑忍者全部锁拿起来。
混乱中,东厂三挡头铁爪飞鹰心思急转。
他被朱无视安插在东厂多年,一直打探着东厂的消息,知晓此事干系重大。
如果不解决假利秀等人,将会对朱无视构成极大威胁。
可他心中焦急,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铁爪飞鹰一边假意帮忙押解犯人,一边脑中飞速旋转,思考着如何能在混乱中暗中将这些知情人灭口,以保全神侯。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听祖昊再次开口:“且慢。”
曹正淳现在对送了大功劳的祖昊颇为看重,闻声立刻和颜悦色地转头问道:“哦?少侠还有何指教?”
祖昊目光平淡地扫过正准备悄悄挪动位置的铁爪飞鹰,言简意赅:“那个铁爪飞鹰,是朱无视派到你身边的卧底。”
“曹公公若让他插手押解,这些人恐怕在半路上就会‘意外’身亡,到时候死无对证,你拿什么扳倒朱无视?”
铁爪飞鹰一听,顿时心头一紧,面上却强装出无比的冤屈和愤怒,对着曹正淳抱拳道:“督主!属下对您,对东厂忠心耿耿,天地可鉴!”
“此人与属下素未谋面,竟如此血口喷人,请督主明察,为属下做主啊!”
他声情并茂,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曹正淳眼睛微眯,看向祖昊,谨慎问道:“少侠,飞鹰乃我东厂老人,你既指认他是卧底……可有凭据?”
“我的眼睛就是尺,可用移魂大法,摄人心魄,让人如实交代。”
祖昊语气随意:“曹公公若是不信,我可当场演示,让铁爪飞鹰如实交代。”
曹正淳闻言,脸色变幻不定。
他心知,仅凭一个外来者的一面之词就对自己手下的档头动手,极易寒了手下人的心。
但眼下是扳倒政敌朱无视的千载良机,任何一丝风险他都承担不起!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权衡利弊只是一瞬,曹正淳脸上瞬间堆起虚伪的笑容,对着铁爪飞鹰温言道:“飞鹰啊,非是咱家不信你,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你若真是清白的,试试又何妨。”
曹正淳的话说得客气,可铁爪飞鹰哪里敢让祖昊摄魂夺魄。
若到时候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必死无疑!
铁爪飞鹰心知已无转圜余地,假意叩首:“卑职听候督主处……”
话音未落,他眼中凶光一闪,藏在袖中的右手猛然掏出两颗鸡蛋大小的黑色弹丸,狠狠往地上一摔。
“嘭!嘭!”
两声闷响,浓密呛人的黑色烟雾瞬间爆开,迅速弥漫笼罩了大片区域。
“想跑?该死!”
曹正淳担心烟雾有毒,一边捂住口鼻飞身后退,一边运起天罡童子功,隔空一掌拍出,企图用刚猛的掌风吹散烟雾。
就在烟雾炸开的瞬间,祖昊也动了。
或者说,他根本没动,只是心念微动,一道肉眼难辨、锋利无比的金蚕丝已无声无息地在铁爪飞鹰周围布下了一张死亡之网。
铁爪飞鹰算盘打得响,想借着烟雾弹的掩护,施展轻功翻墙而逃。
他双腿猛地发力,身形如鹰隼般拔地而起。
可他的身体刚刚跃起不到一尺,便感觉双腿膝盖上方传来一阵冰凉的剧痛。
“嗤啦——”
如同利刃裁纸,伴随着两声轻微的割裂声,铁爪飞鹰的双腿自膝盖上方被齐整地切断。
他甚至没反应过来,跃起的势头戛然而止,整个人惨叫着从半空中跌落,重重摔在地上,断腿处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瞬间染红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