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终于动了,他缓缓向后靠入龙椅的阴影里,手指交叠置于腹前。
苏玉瑶的俊美犹如在李昭深邃的眼中跳动,映不出丝毫思绪。
李昭没有说谁好,也没有说谁不好。
半晌,一声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殿中淡淡响起。
“让夏丕来做吧!”
“遵旨!”
苏玉瑶深深敛衽,无声地退后一步,垂首不语,将自己重新融入宫殿角落的阴影之中。
夏丕春风得意地坐在敬事房正厅的太师椅上,这个位子可是大总管的宝座。
新官上任的红绸还未摘下,底下黑压压跪倒一片大小太监,谄媚之声不绝于耳。
“大总管千秋万代,咱们敬事房有大总管主持,真是祖上积德啊!”
夏丕鼻子一哼,以阴柔之声道:“千秋万代?一个太监六根都不全拿什么千秋万代?”
夏丕向上一拱手道:“况且千秋万代那是只有皇上他老人家才配的,你这小崽子口无遮拦的,你这话传出去是要掉脑袋的。”
那个小太监听闻吓得一身冷汗,拍马屁没拍成,反倒是拍马蹄子上了。
他连忙叩首,哭腔道:“奴才该死。”
夏丕一挥手道:“算了,唉……真要是祖上要真积德咱们就不会挨那一刀,当了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监喽!”
大小太监连忙附会道:“总管说的对!”
夏丕眯着眼,享受着这片刻尊荣,目光却冷不丁扫到站在最后方的王存与刘利两位太监身上。
他们虽也躬身作揖,却比其他人要挺直着一些脊梁,脸上也未见半分逢迎之色。
“王存、刘利。”
夏丕尖细的嗓音拖长了调子道:“怎的?你们二位是对咱家坐上这个位子,有什么说道不成?”
厅内霎时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二人身上。
王存上前一步,不卑不亢的道:“奴才不敢,大总管荣升,是主子们的恩典,奴才岂敢有异议。只是奴才以为敬事房掌管宫内事务,关乎皇家体面,责任重大,谨言慎行、恪尽职守方是本分,故而奴才不敢多言。”
刘利紧接着嘿嘿一笑,话里藏针道:“王公公说得是,就怕有些人大字不识几个,光会溜须拍马,把正经差事都耽误了,大总管,您说是不是?”
空气瞬间凝固,夏丕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僵住了,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他慢慢端起桌上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声响极为刺耳。
他阴阳怪气的道:“好!说得好啊!”
夏丕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冷笑,声音却冷得能掉下冰碴子。
“看来二位公公是忧心公务的忠仆,杂家最欣赏这样的了。既然如此最里面的西北角那处废弃的院落,年久失修,杂草比人都高了,就劳烦二位去清扫干净吧!切记,得一寸一寸地扫,用手把草拔得一干二净的,也就是说不许留下一根杂草。什么时候杂家验收合格了,什么时候再回来当差。”
“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