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的生辰?她是皇贵妃娘娘,她的生辰是千秋节,是万民朝贺,与你何干?”
说归说,然而皇上自登基以来除了一直在收拾先帝留下的烂摊子,还有整治那些不服新君管的老臣。
所有的私事几乎全部搁置了,故而无暇为妃嫔庆生。
林沐枫嘴唇颤动,最终低下头去。
苏玉瑶走近两步,月光照出她眼角的细纹,也照出她眼中一丝不易察觉的缓和。
她沉默片刻,忽然说了一句与身份不符的话。
“既然你自幼与皇贵妃一起长大,自然要为她多加考虑,故而你不可想来见她就见她,这不仅是害你,更是害死她。”
林沐枫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黯淡下去。
“可是她在这深宫之中并不快乐。”
林沐枫的一句话令苏玉瑶沉默不语,她何尝不知皇贵妃处境艰难。
尤其是魏流苏一直不得宠,甚至连皇上的影子她都看不到,对于一个女人是何其的悲哀。
“你如何得知皇贵妃的不快乐的?再者皇贵妃身份尊贵还容不得你来关心,本座不治你的罪,就是看在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然而你莫要得寸进尺,越了雷池。”
林沐枫似乎并未听见苏玉瑶的话,眼中燃起一丝疯狂的光。
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尚宫大人,您定有办法能让她离开这里的?”
苏玉瑶瞳孔骤缩,厉声道:“放肆!你疯了不成?”
林沐枫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块绢布,上面竟绘着简单的宫防图。
“我没有疯,我摸清了西门换防的间隙,三日后陛下赴西山祭天,大部分侍卫随行,宫禁守备会比平日松懈,只要有人接应皇贵妃就能平安逃离,那时,我必以厚报。”
苏玉瑶一把夺过绢布,手心沁出冷汗,她盯着林沐枫。
这个年轻人眼中是全然的孤注一掷,和对魏流苏深入骨髓的真情。
苏玉瑶本该立刻喊人将他推出去关入天牢,但话到嘴边却滞住了。
她想起皇贵妃入宫数月,那日渐黯淡的眼神和强颜欢笑的模样;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有过一个青梅竹马,最终却被门楣的悬殊永远隔开了。
苏玉瑶的手微微颤抖,半晌无言。
良久,她将绢布收入袖中,声音干涩的道:“本座从未见过你,也从未听过这些话。但你记住不要做傻事,今夜当值的副统领是方成令,眼睛毒得很,稍后你离开要多加小心,若你再次被擒,本座也爱莫能助。”
林沐枫惊愕地抬头,眼中瞬间迸发出绝望的阴晦。
林沐枫一脸哀求的道:“尚宫大人……”
“走吧!”
苏玉瑶转过身去,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
“尚宫大人……”林沐枫一头叩在地上,声音尽是祈求。
“你可知你今日这般莽撞,若被御林军瞧见会是什么下场?届时不止是你人头落地,更是要给皇贵妃娘娘安上个私通外男的罪名,那是万劫不复的。”
苏玉瑶长叹一声,那叹息里有着超乎她身份的怜悯。
林沐枫脸色霎时惨白如纸,低声道:“我与皇贵妃是清白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
“有没有不重要,别人信不信才重要。”
沈尚宫打断他,语气急促起来。
“在这深宫里,一句话就能要人命。你对她若有半分旧情,就该走得远远的,而不是将她置于炭火之上。”
林沐枫浑身一震,像是被这句话刺穿了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