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的脑中轰然一响,他猛地翻开自己的个人日志,那上面记录着他穿越前的点点滴滴。
其中一页,清晰地记载着:为了追求极致的复古感,他曾亲手打磨了一把AK - 54的复刻模型,为了做旧,还在特定的位置制造了独特的疲劳纹路。
就是眼前这把!
过去,真的在追上现在!陈牧的决定,不是疯狂,而是……预见!
另一边,赵雷正进行着痛苦的挣扎。
他手中的“断魂枪”是他的命,是他用无数战功和牺牲换来的定制改装,每一个零件都浸透着他的心血。
让他亲手拆掉它,比杀了他还难受。
“赵雷,执行命令。”陈牧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坚决。
赵雷双目赤红地瞪着陈牧,最终,那股滔天的愤怒化为了无尽的屈辱和悲凉。
他颤抖着手,拿起工具,开始卸下“断魂枪”上的第一个配件——全息瞄准镜。
咔哒。
激光指示器。
特制消音器、大容量弹匣、人体工学握把……
一件件曾让他引以为傲的部件被无情地剥离,堆在地上,像一堆冰冷的废铁。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每一次拧动螺丝,都像是从自己身上割下一块肉。
当他含着恨意,卸下最后一颗用于固定枪托的战术螺丝时,异变陡生!
嗡——
整把枪的枪身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低沉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从沉睡中苏醒。
在枪托内侧,原本光洁的金属表面,竟凭空浮现出一行被岁月侵蚀的烫金小字,字迹苍劲有力,一笔一划都透着刻骨的决绝:
“赠予吾儿,持此枪者,守线不越。”
落款,是赵雷父亲的名字。
这是父亲在他参军前夜,亲手为他改装这把枪时,偷偷刻下的遗言。
第二天,父亲就在防线前牺牲,至死未退半步。
他一直以为,父亲说的“线”,是那道冰冷的物理防线。
直到此刻,当这把枪褪去所有浮华,回归最原始的形态时,他才恍然大悟。
父亲要他守的,不是战线,而是作为一名战士的本心!
是武器最纯粹的杀敌本质,而不是被无尽的强化和改装所迷惑的虚荣!
“爸……”
赵雷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抱着那把只剩下骨架的步枪,跪倒在地,积压了多年的思念与刚刚萌生的理解,在此刻彻底决堤,化作撕心裂肺的痛哭。
周围的队员们看着这一幕,默默地加快了拆解自己武器的速度,眼神中的迷茫与抗拒,渐渐被一种肃穆所取代。
在所有武器都化为最原始的零件,散落在各自主人面前时,整个车间陷入了一种仪式般的寂静。
陈牧走到车间中央,将一把完全分解的1911手枪零件,整齐地铺在一块擦拭得锃亮的铜板上。
滑套、枪管、复进簧、击锤……每一个部件都像等待检阅的士兵。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零件,最后,定格在一处。
他要开始的,不是组装,而是一场……溯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