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撞击声中,他听见穆柏发出模糊的呻吟。
青年的手指动了动,像在抓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最后一只机械犬从背后扑来。
陈牧转身时踢到穆柏的战术靴,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他的视网膜突然闪过清晰的红色轨迹——是“鹰眼”!
系统残留的神经链接在生死关头短暂复苏,他看清了机械犬的跳跃路径,在落地前的瞬间侧身翻滚,让机械犬撞在承重柱上。
“轰!”
金属与混凝土的撞击声震得陈牧耳鸣。
他撑着墙站起来,1911还躺在地上,枪管冒着青烟。
机械犬的残骸散落在四周,腐蚀液在地面烧出蜂窝状的洞。
穆柏半靠在墙角,睫毛颤动着睁开眼睛,瞳孔里映着陈牧染血的脸。
“你……”穆柏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不能带走它。”
陈牧弯腰捡起1911,弹壳从枪膛里掉出来,叮叮当当地滚到穆柏脚边。
他这才注意到青年的右手握着把微型电磁枪,枪口正对着自己的心脏。
“影子?”他挑眉,“你醒了?”
“那不是备份数据。”穆柏的手指紧扣扳机,指节泛白,“是……他的意识碎片。我看过实验日志,首席研究员在病毒失控前把自己的记忆封进了芯片。你带着它,就像揣着颗定时炸弹。”
陈牧摸了摸战术背心内层的芯片,能感觉到它的温度在升高。
“所以呢?”他笑了,“你要杀了我?还是杀了它?”
穆柏的枪口微微颤抖。
陈牧看见他眼底闪过两重倒影——一重是此刻的自己,染血的脸和破碎的战术背心;另一重是幻境里那个会偷偷往他工具箱塞水果糖的少年,眼睛亮得像星子。
“我……”穆柏的声音突然哽住。
整座基地在此时发出垂死的轰鸣。
陈牧抬头,看见天花板的裂缝里渗出暗红色液体——是黑月核心熄灭前最后的能量反扑。
他抓住穆柏的手腕往通道口拽,电磁枪“当啷”掉在地上。
“要炸了!”他吼道。
但穆柏突然挣开他的手,转身挡在通道口。
青年的白大褂被划破,露出锁骨处淡蓝色的克隆体标记——那是他和原版穆柏唯一的区别。
“听我说,陈牧。”他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黑月核心毁灭后,病毒源体不会消失。它会……”
通道尽头的承重墙轰然坍塌。
陈牧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又重重摔下。
他看见穆柏的身影被烟尘吞没,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还有战术背心内层芯片发出的蜂鸣。
“宿主,撤离路线已规划。”系统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前方50米是紧急逃生梯。”
陈牧抹去脸上的血,撑起身体。
他捡起地上的电磁枪别在腰间,最后看了眼被埋在废墟里的通道——穆柏的白大褂一角还露在外面,像朵即将凋谢的花。
“走。”他对自己说,拖着麻木的右腿往逃生梯跑去。
基地外的天光从通风口漏进来,照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
陈牧摸了摸胸口的芯片,能感觉到它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像颗正在苏醒的心脏。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废弃电视塔上,猩红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是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瞳孔里流转着和芯片同频的紫光。
“找到你了。”沙哑的低语混着风声,消散在渐暗的天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