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了近乎自虐的疯狂钻研。
一方面,他利用老周这个中间人,极其谨慎地、化整为零地打听和求购那些可能找到的辅药,每一次交易都如同走钢丝,生怕引起注意。他将每一块灵石都掰成八瓣花,所有资源都向收集丹方材料倾斜,自身的修炼和疗伤都被压缩到了最低限度。
另一方面,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炼丹术的极致追求和对残缺丹方的推演之中。
他没有实际的药材可供练手,便进行神识推演!
在脑海中,他凭借强大的神识,一遍又一遍地模拟整个炼丹过程:如何提纯星尘草粉末那微弱的星辰之力,如何平衡玉髓芝的温润与天火琉璃液的爆烈,如何在千结花那千丝万缕的药性中寻找融合的契机…每一次药性的冲突、每一次火候的偏差,都会在神识中引起剧烈的“爆炸”,反噬自身,让他头痛欲裂,神魂刺痛。
但他乐此不疲。失败,就重来。再失败,再重来!
他反复揣摩那残缺的“三转凝丹术”符文,结合《混元功》混沌灵力包容万物的特性,试图找到一条可行的灵力运行路线。他甚至冒险将一丝微弱的混沌灵力注入那青铜残片,借助其散发出的苍茫气息来辅助推演,模拟那玄之又玄的“星辰之力”。
这个过程枯燥、痛苦,且进展缓慢。无数个深夜,他枯坐于油灯下,脸色苍白,汗出如浆,眼中布满血丝,指甲因无数次无意识地掐算而磨损流血。
洞府的墙壁上,被他用炭笔画满了各种复杂的药性配伍图、灵力流转路线以及残缺的符文。地上,堆满了被他写写画画后又废弃的兽皮纸。
他几乎走火入魔,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嘴里时常念念有词,说着些“星力调和”、“三转归元”等旁人听不懂的词语。
然而,正是在这种极致的压力与疯狂下,他对炼丹术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突飞猛进。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药性相生相克之理,在无数次的失败推演中变得清晰起来;对灵力的微控能力,也因极致的神识消耗和推演而变得更加精妙入微。
他甚至开始尝试改进一些低阶丹药的炼制手法,通过老周售出的丹药,品质虽然依旧普通,但成丹率却悄然提升了一丝,药力也更加纯净。这点微不足道的进步,成了他黑暗研究中的一丝微光。
前路依旧迷茫,难题依旧如山。 星尘草粉末只剩下最后两份。 辅药收集缓慢,灵石所剩无几。 最关键的三转凝丹和星辰淬炼,依旧毫无头绪。
但厉飞雨心中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他深知,自己正站在一座巨大的宝库门前,钥匙却残破不堪。每解开一道难题,每凑齐一份辅药,都像是从门上撬下一块沉重的铁板。
过程艰难,希望渺茫。 但他别无选择,唯有穷尽一切,耗尽心血,去叩响那扇通往金丹大道、也是通往复仇之路的大门。
油灯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布满演算痕迹的墙壁上,如同一个孤独的求道者,正在与无边的黑暗和沉默,进行着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丹方的难题,如同天堑横亘。 而他,正在用最笨拙、最疯狂的方式,试图搭建一座通往彼岸的独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