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羽死死咬着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巨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铁箍,勒得他骨骼咯咯作响,几乎喘不过气。体内的碧磷腐心毒和玄阴死气在压力刺激下疯狂反扑,左半边身体如同被无数冰针刺穿、灼烧,剧痛与麻痒交织,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他死死盯着吴执事那张写满倨傲和不耐的脸,又看向那块冰冷的青玉告示牌。上面新添的几行字迹,墨迹似乎还未干透,内容却如同冰冷的铁锤,将他最后一丝侥幸砸得粉碎。
林啸天!
又是林啸天!
那断崖之上漠然的一瞥,那执法堂外阴鸷的目光,此刻化作了这无形的、却足以致命的枷锁!对方甚至无需亲自露面,只需一个名字,一道无形的意志,便能将他这刚刚看到一丝希望的蝼蚁,重新打入绝望的深渊!
借势?在绝对的力量和地位面前,他那点微弱的“筑基之望”,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可笑至极!
巨大的无力感和冰冷的愤怒如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攥着令牌的手,因为剧痛和极致的压抑而剧烈颤抖。
吴执事看着他摇摇欲坠、脸色惨白如鬼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和轻蔑,如同看着一只挣扎的臭虫:“还不退下?莫非真要本执事‘请’你出去?”
“弟子…告退。” 韩墨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稳住身形,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烧红的烙铁上。后背的剧痛,左肩的毒发,右臂的麻木,体内翻江倒海的异力冲突…还有那比身体伤痛更加冰冷刺骨的绝望与愤怒,如同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一步一步,拖着沉重如同灌铅的残躯,在那些或怜悯、或漠然、或嘲讽的目光注视下,缓缓走出了丹堂那氤氲着药香、却冰冷刺骨的大门。
门外,阳光正好,洒在七玄门层峦叠翠的山峰上,一片生机盎然。
然而,这明媚的阳光落在韩墨羽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片深入骨髓的冰冷。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依旧温润、却仿佛重若千斤的“兑”字令牌。
优先兑换?
筑基之机?
此刻看来,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冷的讽刺。
心口处,那枚青铜片传来熟悉的灼热刺痛感,滚烫依旧,却驱不散那笼罩在筑基之路上的、名为林啸天的、无边无际的阴影与寒意。
丹堂的氤氲药香被抛在身后。
怀中的凭证冰冷刺骨。
天骄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囚笼。
血色漩涡虽已远离,筑基之路…却已荆棘密布,寒霜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