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不信，”厉忘川微微抬手，指尖划过虚空，指向笼罩全城的万化血煞阵，
“可自行探查我楼中卷宗，亦可询问西域任何一方势力，我血衣楼近十年来，可曾接过任何涉及乌孙王室的‘单子’？
尤其是与二王子相关的委托。”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依我看，或许是某些新近崛起、不知天高地厚的势力，不懂这其中的深浅；
又或者……是有人故意布下此局，想将祸水引向我血衣楼，坐收渔利也未可知。”
这番话，既干净利落地撇清了自身，又隐隐将矛头引向了别处。
尤其是那句“新近崛起、不懂规矩”，其指向已然相当明确——近来在西域暗流中崭露头角的青龙会，正是这般行事张扬、不顾禁忌的风格。
乌鲁其死死盯着厉忘川，磅礴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天罗地网，一寸寸扫过对方的气息流转、神魂波动。
到了他们这等境界，除非修炼有遮蔽天机的特殊秘法，否则在如此直接的质问下，很难完全掩饰说谎时的细微破绽。
良久，乌鲁其周身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狂暴怒意与杀机，终于稍稍收敛了一些。
他并未从厉忘川身上感知到明显的欺瞒痕迹，对方的神魂如同深潭，平静得不起半分波澜。
而且，厉忘川所言确实在理，血衣楼这等老牌势力，行事向来注重分寸，断不会做出这等授人以柄、自毁长城之事。
“最好如此。”
乌鲁其冷哼一声，声音依旧冰寒，周身威压却未完全散去。
“若让本王查出此事与你血衣楼有半分关联，届时休怪本王不念西域平衡，踏平你这血影城！”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厉忘川，又如同鹰隼般扫过整座被血光笼罩的城池。
随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璀璨的流光冲天而起，带起的气劲撕裂云层，瞬息间便消失在天际尽头。
他来时气势汹汹，如惊雷破地；去时却也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直到乌鲁其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感知范围内，厉忘川脸上那副平淡从容的表情才慢慢收敛。
面具下的目光陡然变得凝重起来，周身那圆融的气场也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转身走回戮生阁，厚重的暗红色大门在身后无声合上，将外界的血光与风声隔绝。
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顶层阁楼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查！立刻动用所有情报网，彻查乌赤治遇袭一事的来龙去脉！
重点关注那个青龙会，他们最近在淮南道的动作，必须给我查得一清二楚！”
厉忘川的身影刚隐入阁楼深处的阴影，两道模糊的血影便如同从地底钻出的鬼魅，悄然凝聚在他身后，气息恭敬却又带着各自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