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2年5月的新奥尔良,热得像一块烧红的铁板。
沙卡站在港口的高地上,黑色皮肤被烈日晒得发亮,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进军装领口。他身后,是整齐列队的中华妈祖军大西洋舰队海军陆战队,士兵们身着深蓝色制服,手中举着配着1817式步枪。他们是中华国派往大西洋的精锐,负责维护海域的贸易与秩序。
但沙卡的目光,却穿过繁忙的码头,落在远处奴隶市场的喧嚣上。
黑奴们被铁链拴着,像牲口一样排成一排,等待着白人奴隶主的挑选。他们的脸上写满了麻木与恐惧,只是低头沉默地盯着地面。
有时候,人活着,可灵魂已经死去。
沙卡知道,很快马祖军就会禁止奴隶贸易,并且解放所有奴隶,但看到这一切,他的手指还是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他来自开普敦,曾经也是开普敦奴隶贸易的见证者。
他知道,这些黑人奴隶,有一部分是白人军队的俘虏,但大部分其实是黑人部落战争的牺牲品。
他是幸运的,他的部落也是幸运的,马祖军没有掠夺奴隶的传统,他们在那片狩猎的地区,部落联盟还算和平。
后来,他在开普敦加入了妈祖军。短短几年,他从普通民兵晋升为陆战队军官。
但来到美洲,他在巴巴多斯,在古巴,在佛罗里达,在新奥尔良,看到了黑人的苦难,到处都是被铁链锁住的同胞。
看着那被铁链磨破的脚踝;看着人如同木头;看着小孩背上的烙印;看着城镇的马路边吊着逃跑黑人的尸体;看着黑人女性成为白人的玩物,可生下来的混血儿,依然是奴隶;
是的,新奥尔良的奴隶会被解放。
“可这只是新奥尔良……”他低声自语,“古巴、佛罗里达、巴西、西印度群岛……整个美洲,甚至非洲和亚洲,还有多少这样的地方?”
他知道,妈祖军在新奥尔良在规划,帮助一些黑人修建房屋,并且会重新分配土地。
但这远远不够!
沙卡的思绪回到了十几年前。
他第一次开普敦港。
烈日下,一艘满载黑奴的荷兰商船刚刚靠岸。
沙卡当时就站在码头边,看着那些白人把十几个死去的黑人扔进大海,看着黑人们被像动物一样,一排排被铁链拷住脖颈,然后驱赶进奴隶贩子的围栏里。他们的眼神空洞,像是一群被剥夺了灵魂的牲畜。
“这些奴隶,大多来自非洲的黄金海岸和安哥拉。”当时有老族人低声说道。
“他们会被卖到哪里?”沙卡问。
“不知道,任何地方,可能是甘蔗种植园,或者矿山。”那个在开普敦做苦力的老族人叹了口气,“听说,很少有人能活过十年。孩子,你要记住!宁愿战死,也绝不要做奴隶!”
年幼的沙卡握紧了拳头。
佛罗里达,圣奥古斯丁。
这里的奴隶市场,同样残酷。当时是侦察行动,沙卡随一条商船来到那里。
就在码头边的奴隶市场,他亲眼看见一个黑人母亲被强行从她的孩子身边拖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回荡在空气中,而周围的奴隶贩子和买家却只是冷漠地围观。
“沙卡,别激动!”,当时带领侦查队的肖万里发现他神色不对,轻声说道“接下来,我们会攻占这里,会解放所有奴隶。”
沙卡知道,妈祖军到底存在,至少让一部分黑人得以喘息。
但这远远不够。
第三章:大统领的办公室(新奥尔良,1822年5月)
牛野,中华国大西洋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他的办公室里挂着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中华国的贸易航线与军事据点。
沙卡站在他面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大统领。”
牛野放下手中的文件,示意他坐下。
“沙卡,有什么事?”
沙卡没有坐,笔直的站立,如同乞力马扎罗的山峰,他直视着牛野的眼睛,开门见山:
“大人,我们还要看多少黑奴被买卖?我们解放了新奥尔良的奴隶,可美国其他城市呢?巴西呢?整个北美洲,还有非洲和亚洲,有多少黑人还在遭受奴役?”
牛野沉默了一瞬。
“我在做!在巴巴多斯,新奥尔良、古巴、佛罗里达,我们都在解放奴隶!”
“到处都是地狱,人间没有正义!”沙卡的声音低沉而愤怒,“奴隶主们把黑人当牲口卖,孩子们被强行从母亲怀里夺走,男人被鞭打到皮开肉绽,或者虐杀;女人……”他咬牙,“女人被当成生育工具,或者更糟。”
牛野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港口。
“我知道。”他轻声道,“这不仅仅是新奥尔良的问题,而是整个西方世界的问题。”
“那我们能做什么?”沙卡逼问,“我们中华国,能不能改变这一切?有没有办法解放全世界的黑人奴隶?”
牛野转过身,目光深邃。
“我们已经在做了。”
牛野补充说道:“我们做的,比你知道的,多得多。”
沙卡一愣。
“什么意思?”
牛野走到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叠文件,递给沙卡。
“这是我们在加勒比海和南美的情报网传来的消息。我们已经在资助了一些自由黑人社区,提供金钱,粮食和武器,帮助他们建立防御力量。”
沙卡翻阅着文件,眼中逐渐燃起希望。
“但那只是少数。”
“不,这只是开始。”牛野沉声道,“我们无法一夜之间解放所有黑奴,但我们可以支持反抗,可以在大西洋上用军舰和火炮建立奴隶贸易封锁线,不断削弱奴隶贸易。”
他走到沙卡面前,目光坚定。
“你的任务,不仅仅是打仗,而是观察、联络,找到那些愿意反抗的人,给他们武器,给他们希望。”
沙卡握紧拳头,缓缓点头。
“我明白了,大人。”
牛野最后叹息道:“但这些都不是问题的根本。”
沙卡再次立正,“请告诉我,问题的根本是什么?”
牛野看向密西西比河,缓缓说道:“一个和平的非洲,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非洲。”
几天后,沙卡站在新奥尔良的码头,望着远处的奴隶市场。
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只有愤怒,而是多了一丝冷静的谋划。
他低声对身旁的副官道:“莱恩,去联络那些逃亡过来的黑人,把他们组织起来进行军事训练,我来亲自训练他们。”
莱恩点头:“是,营长。”
沙卡已经明白,他对莱恩说道:“莱恩,没有武力,没有现代化的军事观念,没有决死一战勇气的人,就只有两种命运!”
莱恩不明白,“营长,哪两种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