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鉴:
展信如晤,盼君安泰。
近日边关烽火未熄,我中华国与满清鏖战正酣,弟率部于贵州山地连破三寨,正待乘胜追击,却闻一桩桩令人齿冷的消息。法兰西国人竟趁我等与满清厮杀之际,从越南溯红河而上,将大批燧发枪、开花弹运至镇南关外,转手卖给满清朝廷!彼辈口称“中立调停”,实则每卖一门大炮,便要我割让三里商埠;每运百箱炮弹,便逼满清开放两处矿脉。此等行径,与强盗何异?竟敢在我中华眼皮底下,以武器换利益,妄图既分我杯羹,又坏我山河!
兄知,法兰西人近年愈发猖獗:其在越南修铁路、建堡垒,明为“通商”,暗则借道滇桂,将武器弹药源源不断送入满清之手。满清那些腐儒虽昏聩,却也晓得用法兰西枪炮对付我军。更可恨者,法兰西议会竟因此次军火交易获利颇丰,议院中主战派叫嚣着要增兵远东,以军火扶持越南和满清傀儡,欲彻底将我中华国扼杀于襁褓!
然兄思之再三,法兰西人既能向我满清卖枪,我等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兄近日细察法兰西海外殖民地,尤其是其引以为傲的非洲大陆,从阿尔及利亚到塞内加尔,从刚果河畔到撒哈拉边缘,殖民压迫甚重!当地部落、部族不堪奴役,起义烽火此起彼伏:摩洛哥柏柏尔人年年袭击法军哨所,尼日尔河畔的图阿雷格人劫掠商队,刚果雨林中的部落更是结盟抗法。彼辈为镇压叛乱,每年从本土调兵万余,耗费军费千万法郎。
兄有一策,或可破局:我等可联络法兰西殖民地之独立武装,向其秘密出售武器! 此非助乱,实乃“以乱制乱”!法兰西人既想用武器控制他国,我等便将武器送到他们控制不了的地方去!那些殖民地的勇士,为自由而战,为家园而争,正缺我等手中犀利火器。一把线膛燧发枪、一门线膛大炮,一箱弹药,于我不过是寻常货物,于他们却是撕裂殖民枷锁的利刃!
至于如何交易,兄已有计较:可借道非洲部落联盟转运。 彼处部落星罗棋布,商路错综复杂,既有世代与法兰西为敌的部族(如西非的富拉尼人、中非的巴刚果人),亦有擅长走私的行商(如北非的柏柏尔马帮)。我等将武器先运至中非、西非之友好部落,再由他们分散转入各殖民地起义军手中,既避法兰西巡洋舰之耳目,又可多一层掩护。部落联盟素来重利,我等以武器换其护送,或分其贸易之利,彼此皆有所得。
此计妙处何在?其一,法兰西人若知殖民地叛军武器来源,必分兵镇压,本土与海外两线作战,国力必速耗!其二,彼辈为平息殖民地烽火,或需再向满清等国勒索更多军费,反倒替我等牵制其野心;其三,我等坐收军火之利,更在非洲诸部心中种下“东方助力”之念,日后或有大用!
阿生,法兰西人向来欺软怕硬,今日敢卖武器干涉我内政,明日便敢以“保护侨民”为名登陆我沿海。与其坐等其刀兵加颈,不如主动出招,将他们的计策反过来用!让他们也尝尝“后院起火”的滋味,待得非洲殖民地烽火连天,法兰西本土疲于奔命,何愁不能破其局、复我山河?
此事关系重大,弟乃智勇兼备,望斟酌此事可行性。若可行,兄当联络开普敦枪械坊作坊,筹备第一批前装线膛燧发枪,火炮与火药;若需人手转运,亦可遣心腹随行。兄虽不才,愿为此计奔走效力!
纸短情长,盼弟速复。
顺颂
时祺
兄牛野 手书”
这就是牛野的性格,你敢阴老子!
老子阴不死你!
你敢搞代理人战争,老子就敢在你的殖民地拉起成千杀上万的游击队武装!
你敢用军火换矿山,老子也用这一招,游击队肯定同意!为什么?因为这些矿山本来就在法国人手里,卖了就卖了,还能把殖民者赶出去。至少,游击队能夺回土地,能夺回家园的控制权。而且,妈祖军还会交税,然后用商品把这些税金再收回来。
18世纪,法国从殖民地进口的商品占其总进口的约30%,其中蔗糖和咖啡占比最高。
19世纪,随着法军不断从沿海向各个殖民地内陆进行扩张,占领的土地面积在扩大,控制的人口数量在扩大,这一占比还在缓慢爬升,到19世纪末这个数字接近50%。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法国之外,还有一个法国的财富!
而且,殖民地产生的财富,投资极少,收益远远高于法国国内的财富。生产一斤粮食,种植一亩甘蔗,法国公民的成本是殖民地人的五倍。
是的,你没有看错,法国人的另一半财富,付出的成本只有法国国内的五分之一。
非洲大陆和美洲大陆向法国源源不断提供各种极端便宜的工业和商业原材料,法国依靠销售这些物资换来大笔财富。
然后,法国利用这些财富,再次武装军队,再次征服更多的殖民地,用刺刀和子弹逼迫所有殖民地区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提供物资财富。
这就是欧洲所有,科学,文艺和军事强大的根源,他们殖民原始的非洲和南美洲大陆,把当地人的劳动财富据为己有。
很多人说非洲人懒惰,这些人是否想过,非洲人真的懒惰,能建造金字塔吗?
非洲人懒惰,能用廉价的农业产品再造一个法国?
非洲之所以穷困的根本原因是,欧洲殖民者数百年的残酷殖民,让那里完全无法积累任何财富和资本。
知道牛野所在的时空,整个非洲绝大多数的国家,其实还在被第二种殖民方式殖民,绝大多数财富被欧洲国家的公司以股份制的方式掠夺,财富在巴黎,伦敦和纽约的证券交易所被西方财团年复一年的收割。
这就像什么?
这就像中国的贫农,一代接一代人,没有土地,一代接一代人帮别人种田,这个阶层根本没机会富有,根本没机会送孩子去读书,也根本没资本做什么生意。
牛野身处在殖民原始阶段,这个阶段的残忍,他亲眼目睹。
他也接触过沙卡,他曾经跟随沙卡他们去打猎,他骑着马,看着这群非洲部落的猎手们,每天奔跑七十到八十里,这种艰辛绝对比种田还要辛苦。
而一头羚羊,送入三百人的部落,一天就被吃完,第二天又要出发去狩猎。
人类,只要活着,就不可能偷懒,能在大地上存活的部落,其实都是勤劳和勇敢的部落。
赵大说,北美的印第安人的游牧部落,每天也有干不完的活,印第安人为了吃饱,也一样要从早到晚的忙碌。
可印第安人骨子里有着某些可以交流,可以交易,却不可以武力驯服的野性,他们和白人移民之间总是时不时爆发战斗。
印第安人称白人为“欺骗者”,他们往往在弱小时,购买土地和交易,人数一旦增多就开始杀戮印第安人,抢夺免费的土地,然后声称这是“上帝赋予我们土地和权力,这是上帝赠予我们的天赐之地”。
牛野曾经身处在南部非洲的蛮荒,他看见非洲部落艰辛的生活,他看见人与自然的搏斗,他感觉某些东西是白人殖民主义者在故意传播的东西。
现在,牛野要给非洲所有反抗部落发枪,发粮食,非洲南部的沿河地带,能够提供粮食地,庇佑他们的老弱。
沙卡和斯宾塞原本为了建立沿河经济带,为了召集沿河的各个部落开会,发起了一个称为“非洲大联盟”的组织。
非洲大陆每个部落都有巫师,有着无数信仰,巫师们总是认为唯有信仰才能让一个部落崛起。
于是,所有这些沿河部落的巫师相聚在一起,他们开始研究妈祖经,他们让妈祖军的人讲解他们对于非洲的看法。
在这个组织里的巫师们,为了整合非洲大陆的各个部落巫师的不同信仰,他们在学习过妈祖经,看过沿河的劳作区和分配方式以后,联合提出了一些简单的思想,
“妈祖说,无论黑人,黄种人还是白人,众生平等;
妈祖说,唯有抗争者可以存活,唯有抗争者才有尊严;
妈祖说,沿着道路和河流,所有部落和城市都应该联合起来,就像兄弟一样相互称呼。用一个组织,一种信仰,用共同劳动,和公平贸易,构建一个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的非洲,一个富饶的非洲。
妈祖说,南方有希望和光明,那里有武装,那里知道如何种植粮食,去加入他们,去学习他们,去投身他们的信仰和战斗,勇敢的从白人手里,解放整个非洲!”。
陈阿生在坤甸港议会通过了军事和粮食援助非洲计划,第一批一万把线膛步枪,一百门线膛炮,一万吨粮食,将由中华国提供给开普敦。
而开普敦将用这些粮食和军火支援非洲的解放事业,开普敦要知道如何利用这些军火和粮食获得利益,让这种贸易可以源源不断的持续下去。
斯宾塞和沙卡,接受一切商品贸易,甚至包括反殖民战争中的战俘交易,但这并不是奴隶贸易。
任何战争中被俘虏的黑人或者白人奴隶,他们可以给家里送信,在沿河经济带工作三年,然后愿意留下的可以接来家人,不愿意留下的就可以回家了。
这些俘虏在沿河经济带被分配给民兵管理的村落,分配土地或者矿山开采的工作,随同所有人一起劳作,不可以虐待他们。
如果不服管教,就送去军营做辎重兵,由军营的皮鞭来管教三个月。
总之,当一万把线膛枪进入非洲战场,倒霉的不仅仅是法国,整个欧洲的殖民者都开始头疼了。
那些接受过培训的非洲战士,不再强攻据点,而是伏击运输马车队,外出勘探的勘探队,奴隶矿山的守卫,这让所有欧洲殖民者的脑瓜子生疼生疼的,军事和武装人员投入要比以前多十倍不止,殖民开始变得有点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