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莽莽大山后,整整三十人的队伍就显得过于庞大了。
既不利于隐蔽行踪,也不方便搜寻野猪群。
于是在陈建业的建议下,队伍依照往年的惯例,分成了三支小队,每队十人,可以自由组合。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响应,猎人们纷纷找自己相熟、信得过的搭档组队。
很快,队伍就划分完毕。
陈阳所在的这支小队,除了他们父子俩,还有一位老炮手赵大喜,以及七名民兵队员。
八位经验丰富的猎人里,只有赵大喜和陈阳他们一队。
这倒不是因为赵大喜看好陈阳,恰恰相反。
是因为赵大喜脾气又倔又硬,没什么人愿意跟他搭档,最后才“分配”到了陈阳这边。
至于其他猎人,显然是也不太看好陈阳这个年轻后生,觉得他资历浅,怕拖了队伍的后腿。
分队这事儿,里头门道可不小。
每年打大围,各个队伍之间都暗藏着较量。
哪个队打的猎物最多,那就是当年的“冠军”。冠军队不仅能多分肉食和工分,更能在整个红旗大队大大地露脸长面子。
因此,大家都倾向于找知根知底、配合默契的老猎手组队。
往年,最厉害的队伍总是陈大彪和赵大喜搭档的那一队。
有他们俩在,其他猎人基本就甭想夺冠了。
后来陈大彪因伤落下病根,不再上山,赵大喜也就此没了固定搭档。
一个人独来独往,偶尔上山打点小猎物,已经有两三年没参加这种集体打围活动了。
今年不知为何,他又来了。
队伍是从东郊苞米地附近的林子进山的。
昨晚刚下山饱餐一顿的野猪,回到山里绝不会跑太远。
尝过甜头后,这一两天内它们极有可能再次下山祸害庄稼。
从这里进山,沿着野猪群留下的痕迹追踪,找到它们的可能性很大。
三支小队各自选择了一个方向前进,彼此间保持着一公里左右的距离。
这样万一哪支队伍遇到危险,发出信号,其他队伍也能及时赶去支援。
队伍分开后,陈阳本想让经验最丰富的赵大喜领队。
可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既不说话,也没任何表示。
陈阳心里有点无语,行不行您老倒是给句痛快话啊,这默不作声算怎么回事?
陈建业对赵大喜的脾气倒是了解,低声对儿子说:“行了,你赵大爷这态度,就是让你来带队,他在后面给你压阵。
遇到拿不准的地方,他自然会指点你。”
他拍了拍陈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补充道:“你小子可得抓住这个机会,好好跟你赵大爷学两手。
他这身本事可不轻易教人,这回是看在你彪叔的面子上,别人想请都请不动呢。”
“好,我明白了。”陈阳点了点头。
他不再多说,带着队伍开始向深山进发。
一路上,陈阳仔细观察着地上的蹄印、被啃咬的植物以及新鲜的粪便,不断追踪着猎物的踪迹。
黑炭兴奋地跑在前头,一边小跑一边翕动鼻翼,仔细嗅着空气中的气味。
它身后跟着四只体型壮实的猎犬,不过这四只只是“帮狗”,在追踪和指挥方面,远不能与黑炭这样的“头狗”相比。
赵大喜和陈大彪是老搭档,两家的猎狗早就磨合得默契无比,一见到黑炭,赵大喜带来的四只狗立刻自动变成了小弟,屁颠屁颠地跟在它后面。
山里的路不好走,地势陡峭,林木高大,杂草丛生,陈阳一行人的前进速度并不快,走了两个多小时才翻过一座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