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到苏婷，她见苏珺剃头丑，参差不齐，死活不让洪秀珍剃，还说要给她爸打电话，要告状。
苏婷挨了几下，哭了几声，但头发保住了。
苏珺攥着顾明惠的短袖袖口，窝在她怀里，没忍住，小声道，“妈妈，我头上没长虱子。”
声音有点哽咽，透着委屈。
她不想剪头发，好丑，村里的小孩都笑话她，说她是男孩，还要跟她比谁尿得远。
姐姐也偷偷笑话她。
顾明惠轻轻拍了拍苏珺的胳膊，语气轻柔，“妈妈相信珺珺，珺珺爱干净，会勤洗澡、勤洗头，怎么会长虱子呢？”
洪秀珍像是被人踩了脚似的，一手抱着胖墩苏青峰，一手拍起了大腿，大声哭喊着。
“老三媳妇，那你的意思不就是我骗你呗。
老三呀，你妈我辛辛苦苦地帮你带孩子，没听到一句好话，你媳妇反而怪起我来。”
苏青峰坐了好几个小时的大巴，本来就打不起精神，蔫巴了，这下直接被吓到。
他嘴里“不、不、不”地喊着，肥身子不停地扭动着，使出吃奶的劲。
洪秀珍被连踢了好几脚，也不舍得把他放下，嘴上哄着，“元宝乖，元宝不怕。”
苏永安转过身，看向苏婷，眼里闪过异样，“妈，小婷头上就没有长虱子？怎么，虱子还认人？”
苏珺和苏婷天天在一起，白天一起玩，晚上在一个床上睡。
虱子难不成还看人下菜碟？
洪秀珍选择改口，“寸头多凉快，还不会长痱子，能省不少痱子粉，省下来的都是钱。
老三，妈在家里没法子挣钱。
这不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你也知道要不是妈节省，哪能养的活你们兄妹四个……”
剪下来的头发，还卖了好几块钱，这都是进账。
苏永安心里升起了一股子不满，“妈，生活费要是不够，你就跟我说，我给你。
省钱是该省钱，但也不是这么个省法。
还是我生活费给少了，你没钱用，就想着在小珺这省一点？大哥那边生活费给够了？”
要是小婷和小珺一样都是寸头，他也不多说。
可是现在，他看到小珺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同样是儿子，他妈更看重大哥，爱屋及乌，也更喜欢婷婷。
洪秀珍刚想解释，却听见顾明惠开口，“永安，咱们带着女儿去甬城。”
苏珺眼睛一亮，人也精神了些，却听到洪秀珍说，“不行！”。
衣角被攥得更紧了。
苏珺想要跟爸妈去甬城，但又怕爸妈不带她走，她会被留下来面对奶奶。
洪秀珍满脸的心疼，心疼钱，“老三，不行呀，甬城那里菜、肉都比家里贵，水都要钱，上个茅厕也要钱，啥啥都要钱。
带着小珺，你一个人养三个，青峰还是个男孩，以后的花销大，你哪里养的起！”
苏珺的眼眶红了，实在是没忍住，低下头，小珍珠流了下来。
她默默地抹掉，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