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哭声。”他喃喃道,“是很多声音混在一起,像沙子刮过铁皮,又像有人在呼救...但它不是一个生命。”
季延蹲下身,握住阿澈的手腕。脉搏急促,体温正常。
“你还记得‘种子计划’吗?”他问。
阿澈点头。“养父说过,那是最后的保险。如果世界坏了,就有人能修好它。”
季延打开“方舟”,翻出前几天从服务器中恢复的日志残页。其中一页赫然写着一行字:
【唯有纯净血脉可中和编码污染】
他指着这句给白幽看。
“阿澈能感应到基因编码的扩散,说明他的身体正在排斥它。这不是巧合。”
白幽沉默片刻,问道:“所以我们要去图书馆?”
“不只是找密钥。”季延说,“是要找抑制程序。真正的控制协议一定在那里。只有用原始设计反向清除,才能切断传播链。”
白幽看着阿澈,眼神悄然变化。她走过去,将一支特制箭放进箭囊最外侧。
“那你得保证他的安全。”
“我会。”季延站起身,关闭投影仪,“但我们必须赶在下一场沙暴来临前出发。风一起,编码的传播速度会提升十倍。”
他将黏液样本重新封存,放入防磁箱并上锁。接着打开防水箱,检查电磁脉冲装置。电池指示灯仍呈暗红色,最后一次使用机会尚存。
但他不敢轻易动用。
这种威胁,一次脉冲无法根除。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敌人,而是一整片正在异化的荒漠。
阿澈缓缓站起,将木牌重新挂回脖子。他走到工作台前,伸手轻触“方舟”的屏幕。
“我不怕了。”他说,“它再强大,也是错的。我们才是对的。”
季延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幽背起箭囊,逐一检查三支信号箭的发射器。动作沉稳,未发一言。
外面天色渐暗,修理场的灯闪了两下,随即亮起。发电机仍在运转,但谁都清楚,时间所剩无几。
季延收好工具包,将图纸塞进背包夹层。通风井的路线早已标定,绿色线条从东侧通往地下三层。
他知道周崇山不会让他们顺利进入。
也明白这一趟,或许有去无回。
但他必须前行。
白幽站在门边等他。阿澈跟在身后,脚步轻缓,却未曾停歇。
季延最后看了一眼分析台上的数据图。那段基因编码的图像仍在闪烁,仿佛拥有生命。
他合上电脑,拉好背包拉链。
“走。”
白幽推开门,风灌了进来。
阿澈迈出第一步时,木牌又热了一下。
他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