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条粗壮藤蔓自地下暴冲而出,裹挟一团灰白色物体直扑空中。待尘沙稍落,只见那东西已被藤蔓缠成茧状,外衣破碎,露出一角白大褂。
白幽反应极快,连射两箭斩断主藤。断裂处喷出青绿色黏液,落地嘶嘶作响。季延趁机上前,用切割刀撬开颈部残留衣物,取下一块腐蚀得只剩一半的身份牌。
“c-09项目监管员。”他念出上面模糊的字迹,“关押状态,编号尾数7。”
话音未落,背上的阿澈突然抽搐,喉咙发出一声闷哼。
““有东西在动...好多...”
季延立即后撤,将阿澈轻轻放在沙丘边。白幽已重新搭箭,这次对准铁门上方。她的手稳如磐石,指节却微微发白。
“不是追兵。”她低声说,“是巢。”
季延低头看表盘,红光疯狂闪烁,警报连续震动三次。他迅速调出扫描结果:地下三十米内存在密集生物信号,活性组织覆盖逾两千平方米,核心热源位于水厂最深处。
“它已经开始繁殖了。”他说,“甚至不再需要光照。”
白幽未答,弯腰拾起掉落的探测箭残骸。箭身上的荧光线被某种分泌物包裹,变为暗褐,触感温软,宛如刚剥下的皮。
她凝视片刻,忽然扯下马尾上的齿轮发圈,换上一根备用的金属环。动作细微,却透出决绝之意。
“血迹呢?”她问。
季延掀开夹克内衬,浸过抑制剂的布料已然变色。“我处理过了,但刚才翻身份牌时,手指划破了。”他摊开手掌,虎口处一道新鲜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绿意。
白幽立刻折返,在几处可疑血迹点逐一射出燃烧箭。火焰腾起,空气中弥漫出腐烂藻类般的气味。每次点燃,地下皆传来沉闷震动,仿佛回应。
“火能干扰它们追踪。”她说,“但也只会让它更想找到我们。”
季延抱起阿澈,走向铁门前最后十米。这段路沙地格外松软,每一步都像踩在湿泥上。他能感觉到怀中孩子的体温再度升高,胸口那块木牌紧贴手臂,烫得惊人。
“准备好了吗?”白幽站到他身旁,弓已拉满,箭尖直指门缝深处那抹绿光。
“走。”季延一脚踹开铁门。
锈蚀铰链发出刺耳声响,整扇门向内倒塌。尘沙落下,露出一条倾斜向下的水泥通道。墙壁爬满半透明根系,如脉络般缓缓蠕动,最终汇聚于尽头...一扇被藤蔓层层缠绕的厚重防爆门。
就在三人踏入门槛的刹那,阿澈猛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瞳孔已化为翡翠绿色,毫无焦点,仿佛透过他们在注视另一个世界。
“别碰那个...门...”
声音极轻,说完便再次陷入昏迷。
季延静立不动,白幽亦未松弦。他们的影子被通道尽头微弱的绿光拉得细长,映在墙上,像三条即将断裂的线。
风从背后吹来,卷起一片烧焦的藤蔓碎片,轻轻掠过季延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