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清晨,天还没亮,虞姝就让酒店备好了车出发前往清源山。车子行驶在盘山公路上,窗外的天色渐渐亮了起来,远处的山峰被薄雾笼罩,很像前世的风景。
车子在清源寺山门外停下。山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大多是来求平安的香客,手里拿着香烛,说说笑笑地往寺庙里走。虞姝下了车视线却看向了后山。然后走进人群中,神识悄然散开,像一张细密的网,覆盖了整个寺庙。
寺庙不大,分前殿、中殿和后殿,后院还有一片竹林和一座小山。
她跟着人群走进前殿,假装上香,目光却在人群中搜索——很快,她就看到了虞丽君。虞丽君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面色却极其难看,整个人好像老了四五岁,手里拿着香烛,正无精打采的望着大殿,眉头紧锁。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应该是她新找的“帮手”。
虞姝不动声色地避开虞丽君,走到中殿。神识继续搜索,在殿外一个卖护身符的小摊前,感受到了一丝纯净的灵气。摊主是一个穿着灰色僧袍的老和尚,看起来慈眉善目,摊位上摆着十几个用红绳系着的玉佩,样式各式各样,材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和田玉。她拿起一枚略显小巧的玉佩,表面有些模糊古老而繁复的纹路,看起来并非镌刻而成,更像是天然生长在玉肉之中,宛如一张纵横交错的灵络图谱。掌心向里面输入少许灵气,那些纹路就好像有了生命般,有细碎的光点在纹路间闪烁,仿佛星空里的星辰在悄然运转。玉佩背面则相对简洁,用上古篆体刻着“栖灵”二字,淡淡的不太清晰,不认识的只会以为是一些花纹,带着一股古朴沧桑的气息,画面里的玉佩就是它了。
“阿弥陀佛,施主,要请一枚护身符吗?”老和尚抬起头,笑着问。
虞姝点头:“大师,这枚玉佩怎么卖?”
老和尚看了一眼那枚玉佩,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施主好眼光,这枚玉佩是老衲亲手开过光的,能驱邪避灾,此玉也在等待它的有缘人,收您一千块就好。”
虞姝心里冷笑“有缘人”,现在我才是它的有缘人。放下钱,拿着玉佩转身离去,动作一气呵成,快速消失在老和尚视野中。
此时大殿内香火缭绕,金色的佛像低垂着眼眸,悲悯地俯视着跪在蒲团上的女人。
虞丽君双手合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不是来祈求宽恕或福泽的,她是来倾诉诅咒的。嘴唇飞快地翕动,恶毒的诅咒裹挟着多年的积怨,一字一句,清晰地凿在肃穆的空气里:
“……求佛祖开眼,让虞书眠那死丫头不得好死!遭到报应,让她……”话音未落,一股毫无预兆的、尖锐至极的剧痛猛地攫住了她的心口!猛地抽了一口冷气,合十的双手骤然松开,死死捂住胸口,指甲几乎要掐进衣料里。然后浑身一颤,躬下身去,额头上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诵经声、檀香味、佛像的金身……周遭的一切瞬间褪色、模糊、远去。
一种没来由的、巨大的恐慌感攫住了她,比那物理的疼痛更让她战栗。她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可她却连是什么都不知道。
抬头看向庄严的佛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先前那些恶毒的诅咒碎片般僵在舌尖,被这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的失去感彻底淹没了。
而虞姝已经远离人群,假装成普通香客,出了寺庙大门向后山走去,游客多在寺里参拜,所以这一路遇见的人很少。她总觉得有什么在召唤着她。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感应让她不得不去一探究竟。
后山静谧幽深,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洒下,形成一片片光斑。虞姝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越往里走,那股感召她的灵力波动就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