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岑看到站在院中惊疑不定的她和白彦时,脚步明显顿了顿,随后冲过来用力地抱了抱她,然后抬起泪眼看向大哥白彦,哽咽着,声音破碎地说了一句:“大哥……对不起……”
父亲和母亲紧跟着追出书房,父亲面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那名面容精致绝伦、身材高大挺拔、周身散发着迫人凛冽气势的男子,最终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无奈妥协:“既然……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那便……好自为之!”
那男子自始至终,都紧紧回握着白岑的手,脸上神色复杂难辨,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甚至堪称偏执的坚定:“我会保护好她。”
她和大哥事后焦急地询问母亲,却什么都没问到,只换来母亲一声叹息。
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晏婉儿用力揉着几乎要炸开的额角,试图挖掘更多细节,却发现记忆到此变得一片模糊。
她只依稀记得,那之后不久,阿岑便和那名男子再次离开了白家,此后再无任何音讯传来,直到……白家覆灭的那一夜……
她拼命地想要回忆起阿岑在信中提到的那两名男子的名字,可当时只是在信笺上一瞥而过,这么多年颠沛流离、东躲西藏,那些名字早已被岁月的尘埃深深掩埋,无处可寻。
她只死死抓住了三个字……碧灵宗。
那个在大陆赫赫有名的顶级大宗门!
她不确定当年跟着阿岑回家的,是信中提到的那两位义兄中的哪一位。
但碧灵宗这三个字,目标明确!或许……或许能从这里找到一丝突破口?
尽管在弟子如云,又势力盘根错节的宗门里,查找一个符合年龄,且可能在那几年下过山游历的男弟子,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无论如何,关于龙凤胎那扑朔迷离身世的厚重迷雾,似乎……终于透进了一线微光。
只是……关于珩一体内可能流淌着妖族血脉这件事,像一块千钧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口,一时之间,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向司焱开口。
……
不同于晏婉儿内心的天人交战与沉重,药王谷那处僻静得仿佛与世隔绝的小院内,一到约定的时辰,云芝便准时出现。
而白希鸾,也迎来了新一轮的“酷刑”折磨。
她依然被浸泡在氤氲着浓郁灵气与苦涩药香的玉池中,温热的泉水包裹着她瘦小的身躯,试图软化那因力量冲突而时刻紧绷的经络。
云芝面无表情地立于池边,手中那排寒光闪闪、粗细不一的金针,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施针的间隙,云芝状似无意地开口,声音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白希鸾心头猛地一紧,手下意识不自然地拨弄了一下脸上冰凉的银质面具,按照钱多多之前给她设定的身份,强作镇定地回答:“钱阿宝。”
“钱阿宝?”云芝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怎么了?”白希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言语间立刻带上了明显的抵触和不满,“爹娘说我就是他们的心肝宝贝,所以就叫钱阿宝!长老难不成连名字也要说教一番?”
在她此刻的认知里,云芝就是一个古板苛刻,又喜欢凭白给人扣帽子的老顽固。
说白了她就是不喜欢云芝之前那番针对美人师父的言辞。
云芝却不以为然,言语如刀,直刺要害:“到了此刻,还要用这等拙劣的谎言搪塞老身?你那‘父亲’钱老板,乃是元阳未泄的魔人!一个元阳稳固的魔人,如何生得出你这般人妖本源共存一体的混血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