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云今日可有去过地牢?”
“属下……并未见到裂云管事。”守卫战战兢兢地回答。
武禄真眼神骤变,胸口的起伏越发剧烈。
“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咬牙切齿,平息着怒气。
然而……
仅仅闭目两息,当他再次睁开眼时,脸上已恢复了往日那副温和仁厚的模样。
“调一队死士,”他声音平静得可怕,“让他们去钱莱也的府邸,把里面的人都给我拿下!”
……
此时距离北城仅五十里处,东曜城派来北城商谈的人马正在安营。
营帐内,一身冷硬甲胄的修长身影端坐在案前,正奋笔疾书。
剑眉斜飞入鬓,眼窝深邃,鼻梁如险峰峻挺,侧脸有一道淡色旧疤,非但未损其俊美,反为玉雕般的轮廓添了三分血性。
“将军今日又在写给夫人的家书?”
吕副将拿着干粮走了进来,望着男子递过来的信件,笑着打趣道:“谁能想到咱们东曜赫赫有名的九霄大将军,竟是个事事都要与夫人报备的痴情种?”
司焱接过干粮,无奈地看了自家副将一眼。
“莫要取笑我。”
他起身走出营帐,吕副将傻笑了一声紧随其后。
“懂~新婚燕尔嘛!”
吕副将望着自家将军那高大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原以为司焱会接下陛下的赐婚,迎娶那昭懿公主,谁料他竟当殿禀明,父母在世时,早已为他在老家定下一桩娃娃亲,本以为只是推拒的托词,陛下为顾全大局也不会追究于他。
岂料,前些日子司焱真带回了一对母子,还风风光光地办了婚礼,昭告天下自己早已有了妻儿,一时间,东曜流言四起。
人人都说司焱愧对将军夫人,毕竟那孩子看上去都有五六岁的模样。
这次被派往北城协助使者,何尝不是陛下的一种惩戒?
但唯有司焱清楚,昭懿公主从未对他死心,陛下此举,是在帮他躲避一段时间。
虽然他本人觉得没那个必要。
司焱背手望着天边斜阳,眉峰聚起化不开的郁色。
吕副将察言观色,小心问道:“将军是在担心北城一事?”
司焱闻言,面露不解。
“有何可担心?”
他们随行虽只有百人,但身后二十里外便是五万精兵。
只要入了北城,这些精兵就会将北城围住,以武禄清的性子,为了大局着想,对于细作一事绝对会息事宁人。
“那将军是……”吕副将踌躇片刻,声音更低了些,“是在为小小姐的事忧心?”
外人只知司焱带回了妻儿,却不知,其实还有一位失踪了的小小姐。
据说夫人生下的是对龙凤胎,小小姐生来痴傻,小公子又体弱多病,就在将军带夫人回来大婚之前,小小姐与奶娘一起失踪了。
司焱垂眸,一声沉重的叹息几乎融入暮色。
“但愿那孩子还活着。”
见惯了将军在沙场上铁血杀伐的模样,此刻见到他这般愁绪满怀,吕副将一时也不知要如何宽慰。
“将军,那林里只有奶娘和她男人的尸体,既然没有小小姐的……就还有希望。”
他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心里却沉甸甸的。
想到那日追查到奶娘的行踪,他们的人一路追过去,看到的却是一地的尸体,看刀伤,多半是遇上了山匪,而那一带只有一个臭名昭着的黑山寨,首领叫黑风。
等他们赶到黑山寨时,里面早已人去楼空,只余满地暗沉血迹,连一具尸首都没见着。
吕副将内心清楚,以那日看到的惨状,小小姐一个痴儿,多半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