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险象环生
谷底的溪流冲刷着两人的衣衫,李云歌在昏迷中被冷水激醒,发现自己被苏婉清拖到了一处溶洞。她正用匕首割开他肩头的衣襟,伤口周围泛着紫黑——是催命无常九节鞭上的“腐骨毒”。
“别动,周伯给的清露丸只能压制一时。”苏婉清的声音带着颤抖,指尖在他伤口上撒了层止血粉,“当年在姑苏,父亲曾教我解幽冥教的毒,你忍忍……”她忽然低头,用嘴含住伤口吸毒,温热的触感让李云歌浑身紧绷。
“婉清,我……”他话未说完,溶洞外突然传来狼嚎。苏婉清慌忙扯过藤蔓遮住洞口,从行囊中摸出火折子,却在照亮洞壁时,看见上面刻着双鹤与流云交织的图案——正是凌霜阁与苏氏共有的“剑心纹”。
“这里是两家先祖的避世所!”苏婉清兴奋地指着岩壁上的剑痕,“你看,这是‘流云十二式’的剑路,旁边是‘惊鸿七式’的变招,合起来正是破解幽冥谷云雾阵的步法!”她忽然摸到石缝中的凹槽,将两枚玉佩合璧按入,洞顶立刻垂下一条藤蔓梯。
两人顺着藤蔓爬上崖顶时,暮色已至。李云歌望着苏婉清被溪水打湿后贴在身上的衣料,耳尖发烫,忙脱下外衫递给她。就在这时,远处的山路上亮起十八盏黑幡灯,鬼哭狼嚎般的哨声刺破夜空——幽冥教的“追魂队”循迹而来。
“前面是‘乱石林’,机关密布。”苏婉清指着前方怪石嶙峋的山谷,“按岩壁上的剑痕,我们需要用‘云鹤合鸣步’通过。”她忽然拉住李云歌的手,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腰间,“跟着我的步法,云起鹤落,步随剑走。”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李云歌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腰间的细茧,那是常年握剑留下的印记。当第一枚淬毒飞镖擦着他发梢飞过,他忽然明白,所谓“江湖的危险”,从来不是刀剑本身,而是怕失去身边人的恐惧——就像此刻,他宁愿自己挡下所有暗器,也不愿让她再流一滴血。
五、雾谷迷踪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李云歌与苏婉清终于抵达幽冥谷口。谷口的云雾如活物般翻涌,隐约可见深处悬着的十八具尸体,衣摆上绣着的双鹤纹已被血浸透——是苏氏派来探路的暗桩。
“以血为引,双鹤齐鸣。”苏婉清取出银簪,在掌心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滴在合璧的玉佩上。李云歌同时划破指尖,两滴血珠在玉佩上交融,竟化作一只展翅的云鹤,冲入云雾中。
云雾突然翻卷着向两侧退去,露出谷口的巨大石门,门上刻着凌霜阁与苏氏的创派剑诀。苏婉清刚要上前,李云歌忽然拉住她,“等等,门上的剑痕是反的,应该是‘镜花水月’阵。”他想起父亲曾说过的破阵口诀,“以剑为镜,以心为引,逆式而行。”
两人同时挥剑,李云歌用“流云剑”逆施“云散”式,苏婉清则以“惊鸿剑”反走“鹤影”步。石门应声而开,露出一条布满青苔的石阶,两侧石壁上每隔十步便嵌着一盏骷髅灯,灯芯里燃着的竟是人血。
“小心台阶上的云纹,是机关。”苏婉清踩着鹤纹前行,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回头望去,只见幽冥教的“赤幡堂”弟子已追至谷口,为首者正是左使毒无常,手中托着的玉瓶里,成千上万只毒蜂正在振翅。
“李云歌,苏婉清,你们逃不掉的!”毒无常阴笑,“知道为什么你们的暗桩接连被破吗?因为你们苏氏的‘惊鸿墨’,早在三年前就被本座破解了!”他掀开玉瓶,毒蜂如黑云般涌来,“乖乖交出秘典与玉佩,本座给你们个全尸。”
李云歌感觉苏婉清的手在发抖,知道她最怕蜂类。他忽然将她护在身后,“流风”剑挥出“冰心诀”的御寒真气,形成一道冰墙挡住毒蜂。可玉瓶中的毒蜂似乎无穷无尽,冰墙开始出现裂缝。
“进谷!”苏婉清忽然推开他,断剑掷出钉住石门的机关,“我引开他们,你先走!”李云歌抓住她的手腕,眼中闪过狠厉,“我说过,再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危险。”他忽然扯下腰间的剑穗,系在她腕上,“这次,我们一起闯。”
毒蜂冲破冰墙的瞬间,两人同时跃入谷内。石门在毒蜂扑来时轰然关闭,将幽冥教的叫骂声隔绝在外。李云歌靠着石门喘息,看见苏婉清腕间的剑穗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忽然想起母亲曾说:“真正的江湖危险,不是刀光剑影,而是人心难测。但只要两人一心,便能辟出一条血路。”
谷内的黑暗中,不知何处传来滴水声。李云歌点亮火折子,看见前方的石壁上刻着两行字:“天机剑隐,双鹤同鸣;心若相照,万险皆平。”他望着身旁的苏婉清,她正低头查看残页上的地图,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所谓“江湖的危险”,不过是命运对有情人的考验。只要她在身边,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他的剑也能为她劈开一条开满桃花的路——就像十年前的火光中,他抓住她的手时,便已决定,这一辈子,再也不会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