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寅时末,离天亮仅剩下半个时辰。
皇太孙服下了最后一颗丹药,依旧没见任何起色。
太医抽回把脉的手,无能为力地叹了一声:“殿下……怕是熬不过这黎明了。”
王妃闻言,顿时崩溃,伏在床前泣不成声。
王爷见此情形,沉默了许久,终是摆了摆手,嗓音低沉:“去,同宫里传消息,准备后事吧。”
话音落下,寝殿哭声更大了,
温静垂着眼,轻轻扶着哭泣的王妃,神情恍若悲恸,实则心底却暗暗泛起一阵轻颤的快意。这漫长的等待,终于要结束了。
王爷推开寝殿的厚门,药味顿时如潮水般涌出,苦涩浓郁,混着夜里潮湿的冷气。
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刹那,走廊深处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等等——!”
杜晚晴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发鬓散乱,衣袂飞扬,额上冷汗成珠,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握着一颗透着莹白光泽的丹药:“再试一次,最后一次!”
不知怎的,温静看到这颗丹药时眉心直跳。
直觉告诉她这颗丹药可能真的有效果,既然如此,绝对不能被杜晚晴喂下去。
她连忙站起来,指责道:“杜晚晴!你好歹是锦言的未婚妻,如今他命悬一线,你竟还要用这些来历不明的丹药折磨他?!你就不能让他安安心心地走吗!”
她说着,声音哽咽,语气里满是“痛心”的哀意,可那双眼里分明是掩不住的慌乱与敌意。
“放你的狗屁!”杜晚晴眼眶通红,“我要锦言活着,我要他活着!”
说完杜晚晴便往床头奔去,温静见状,手中凝起一道灵力,想阻止对方,却被王爷厉声喝住。
“你想做什么!?”
温静的手僵在半空,灵光瞬息散去。她垂下眼,做出一副惊惶模样,声音哽咽:“父王,我……我只是怕锦言太痛苦。他已经熬了这么久,我不忍心看他受折磨……”
“胡说!”王爷冷声打断,“六颗丹药都试了,这第七颗又怕什么!?他若真该走,自会走。若有一线希望,本王宁愿试尽一切!”
温静见状,眉头紧蹙,却也只能收手。如今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祷这枚丹药不能起作用。
丹药喂下,忽然,温锦言猛地弓起身体,一口淤血喷洒在锦被之上。
温静瞳孔一缩,旋即冷笑出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冷意:“你们看吧!我早说过,不该让她再胡闹喂药!”
可话音未落,众人只见温锦言的面色竟开始急剧转变。先是惨白的唇微微泛起血色,额间的冷汗渐渐干涸,胸口起伏重新变得有力。
“这...这怎么可能……”温静哑声道,眼中全是吃惊。
太医连忙上前,颤抖着伸手搭上脉搏,片刻后,眸色瞬间亮了起来。
“有脉了!有脉了!”他几乎喊了出来,声音颤抖得连胡须都跟着抖,“奇迹!简直是奇迹!殿下的脉息正在回升,气血回流!殿下有救了!这丹药起效了!”
杜晚晴闻言,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肩头止不住地颤抖:“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