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诸位大人。我,劳伦斯,以王国财政官及特使的身份,以我的家族荣誉起誓,卡斯珀勋爵之死,完全源于他自身的疯狂。”他取出一份文件,“这是部分被俘护卫的供词画押副本,清晰记录了卡斯珀勋爵如何试图用‘凋零孢子’谋害埃德里克首领,事败后又如何纵火袭击,意图制造混乱。我与埃德里克首领联手平叛,是为挽救特使团,维护王国尊严,避免一场不必要的战争!此事,我已在详细报告中陈明。”
劳伦斯的当众背书,分量极重。尤其是他拿出了一部分证据。
伊格纳兹大主教脸色铁青:“谁能保证这些供词不是屈打成招?谁能保证你不是被北境胁迫,或者……早已与他们同流合污!”
“大主教!”阿尔方斯王子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劳伦斯特使的忠诚与能力,王国上下有目共睹。他的报告与埃德里克首领的陈述相互印证,逻辑清晰。反观对埃德里克首领的诸多指控,除了臆测与煽动,可有一件如‘凋零孢子’这般确凿的物证?我们在北境需要的是稳定与合作,而不是无休止的猜忌与冲突,那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他将问题拔高到了王国利益的层面。
大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窃窃私语。保守派和圣殿骑士团显然不甘心,但劳伦斯的证词和王子的力挺,让他们的攻势受挫。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御前首相莫尔森公爵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压下了所有的杂音:“埃德里克首领,对于北境的未来,你有何看法?王国,又该如何对待北境?”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埃德里克身上。
埃德里克迎上莫尔森公爵的目光,坦然道:“北境是王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北境军民渴望和平,渴望发展,更渴望能为抵御共同的深渊威胁贡献力量。我带来的盟约,便是北境的诚意。我们承认王国宗主权,愿协防边境,开放贸易。我们只求一片能够休养生息、不再被内部倾轧和外部威胁所困扰的土地。若王国能以诚相待,北境必将成为王国最坚固的北方屏障,而非负担。”
他的话语没有慷慨激昂,只有务实与坦诚,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合作共赢”的愿景,与卡斯珀等人之前渲染的“叛乱”形象截然不同。
王座之上,老国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整个大厅彻底安静下来。
“北境之事,关乎王国安定。”国王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的缓慢,却自有威严,“埃德里克首领既已前来陈情,劳伦斯特使亦证实其间多有隐情。此事,当详查,不可偏听偏信。”
他顿了顿,做出了决断:“着元老院、御前会议共议北境盟约细则。在盟约达成、真相大白之前,埃德里克首领暂居王都,不得离开。退朝。”
没有立刻的定罪,也没有完全的信任。一个“暂居王都”,既是保护,也是软禁。一场风暴暂时被压下,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仅仅是王都暗潮的序幕。真正的较量,在退朝之后,才刚刚开始。
埃德里克躬身领命,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平静地转身,走出了御前大厅。他知道,自己已经在这王都的权力棋局中,投下了第一颗重量级的棋子。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更加凶险。而他体内的“锈蚀”,也在无声地提醒着他,时间,并不站在他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