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威在殿内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他本想用这口棺材逼出楚休的底线,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好像捅了一个他根本无法控制的马蜂窝。
王德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问道:
“陛下……”
“您看……要不要派人去……拦一下?”
楚威自嘲地笑了一声道:
“拦?”
“怎么拦?用什么理由拦?”
“圣旨是朕下的,‘如朕亲临’也是朕说的。”
“他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替朕分忧’!”
“朕现在派人去拦,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楚威颓然坐回龙椅,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包裹了他。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凡人,饶有兴致地挑逗着深渊,结果深渊真的睁开了眼睛,反过来将他凝视。
“罢了……”
楚威摆了摆手,声音里充满了疲惫道:
“让他去。”
“朕倒要看看,他要如何收这个场!”
……
京城,朱雀大街。
上午的屈辱还未散去,下午,更加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大夏九皇子,新晋的镇北大元帅,九皇子楚休,一身素色锦袍,发髻上插着一枝淡黄的腊梅,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在他身后,是八名禁军卫士,肩上扛着一口令人心悸的黑漆棺材。
再往后,是幽七和一队不知从何而来的、身穿黑衣的护卫,他们沉默地跟着,每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支诡异的队伍,就这么穿过京城最繁华的街道,目标直指鸿胪寺驿馆。
街道两旁的百姓,从最初的惊愕,到窃窃私语,再到最后,汇聚成了一股无法压抑的、兴奋的暗流。
“那……那莫不是传闻中的九皇子?”
“黑棺,应该是吧,不过,他带人抬着那口棺材要去干什么?”
“上午大周人抬着棺材进宫,下午九皇子就抬着棺材出宫……这是……这是要还回去啊!”
“我的天!这是要硬碰硬了!”
人群沸腾了。
上午被大周使团压抑的憋屈和愤怒,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无数人自发地跟在了队伍的后面,他们想亲眼见证,这位以雷霆手段闻名的皇子,将要如何应对这亡国之辱。
人潮越聚越多,到最后,几乎是万人空巷。
整个京城,都在看着楚休。
……
鸿胪寺驿馆。
高远正坐在堂中,悠闲地品着茶。
今晨在大夏金銮殿上,强势出击,好好的羞辱了一番大夏皇帝和文武百官。
他心头的恶气出了不少。
而且,他已经听说了楚威下了两道圣旨。
册封凶手为元帅?
还让他全权处理使团?
在高远看来,这是大夏皇帝最后的挣扎和妥协。
他这是想让凶手自己,来跟自己谈判,做出让步,以求平息大周的怒火。
他已经想好了,一会等那个九皇子,不得不面对现实,从幕后走到台前,哭着喊着来求饶时。
自己要如何羞辱他,以报戏耍之辱,威胁之恨!
更是要如何将大周的利益最大化。
让这个九皇子,成为大夏的罪人!
受万人唾骂,遗臭万年!
高远喝了一口茶,目光森然道:
“楚休,本官这正道阳谋,看你这只会阴沟里害人的老鼠怎么接!”
“报——”
一名随行的大周禁军,突然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大人!不好了!那个九皇子……他……他带着那口棺材,来我们驿馆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