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断岳凝重分析道:
“陛下!”
“蛮族狡诈,背后更有大周的影子,此战非同寻常!”
“臣恳请陛下,即刻从国库拨付军饷、粮草,火速增援北境!”
“另外,京中三大营的精锐,真的要立即北上才行!”
“再这么耗下去,北境防线一旦被撕开,蛮族铁蹄南下,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林啸天在奏报中提及的皇城司“影卫”和“临机专断之权”。
冯断岳是一个字都不敢提,也不能提。
提了,不管支不支持林啸天,意味着他有指挥皇权的歹念,要掉脑袋的。
冯断岳话音刚落。
一旁,这段为了国库能好一些,操劳疲惫的让身形更加清瘦的池文博。
便立刻哭丧着脸,躬下了身子。
他声音透着一股子精打细算后的绝望道:
“陛下。”
“北境战事是难,臣也赞同调派粮饷,也赞同京畿三大营北上。”
“可国库实在是没钱了。”
“前一阵,臣想尽办法才凑了三十万粮饷和十万石粮食。”
“眼下再凑,臣是真的没招了。”
冯断岳闻言,花白的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他怒视着池文博:
“池大人,前一阵能凑来,这一阵凑不来了?”
“边境战事焦急,你不想办法派饷派粮,难道要让将士们饿着肚子去跟蛮子拼命吗?”
“江山社稷重要,还是你那点算盘重要?”
池文博也不甘示弱,挺直了腰杆反击道:
“冯大人!你少给老夫扣帽子!”
“老夫掌管户部,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之前户部什么样?现在什么样?”
“陛下有令,老夫想尽办法,不顾脸面,凑了粮饷交给你们兵部,结果你们把粮饷丢了。”
“你不思悔过,不想着戴罪之身如何为陛下排忧解难,现在却在陛
“你不想着为陛下分忧,反倒给陛下拖后腿。”
“你说老夫打算盘,那你丢了粮饷是何居心?”
冯断岳一介武夫,如何敌得过池文博这张抹了蜜的嘴。
字字如刀,捅的冯断岳面红耳赤,羞怒不已。
“池老匹夫,鼠目寸光!妇人之见!”
“冯老罪人,莽夫之勇!不知柴米!”
两个年过半百的重臣,就在养心殿内,当着皇帝的面,唾沫横飞地争吵起来,从军国大事,吵到陈年旧账,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王德福跪在角落里,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在金砖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楚威就一言不发地看着。
看着他倚重的兵部尚书,和他信赖的户部尚书,又一次像两个市井泼皮一样互相攻讦。
他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出闹剧。
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化为了冰冷的灰烬。
这个帝国,真的从根子上,烂透了。
“够了!”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
楚威猛地一挥手,将御案上的几本奏折砸到了二人身上。
砸的二人面色发白,身形猛颤。
争吵声戛然而止。
冯断岳和池文博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楚威双目赤红,胸口剧烈起伏,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林啸天在北境愁白了头!数万将士枕戈待旦,随时可能血染沙场!大夏的江山社稷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