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八个,在东宫的詹事府当差。”
孙明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林啸天又拿起那只瓷瓶,拔开塞子,凑到鼻尖闻了闻,继续道:
“断魂草,西域特产,太子母族吴家的商队,是唯一能将此物带入中原的渠道。”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审讯室里每个人的心上。
那勒索者已经吓得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林啸天放下瓷瓶,缓缓靠在椅背上。
人证。
物证。
动机。
一切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严丝合缝,无懈可击。
太完美了。
完美得就像是有人提前写好了剧本,然后让所有人照着演了一遍。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病弱的九皇子,坐在冷宫里,一边咳嗽,一边轻描淡写地布下这个天罗地网的模样。
这个局,不是冲着太子去的。
是冲着陛下,冲着整个朝堂去的。
他要用太子的血,来告诉所有人。
他楚休,从冷宫出来了。
林啸天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忠于的是大夏社稷。
储君失德,动摇国本,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哪怕他明知这是一个圈套,可太子自己一脚踩了进来,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孙大人。”
“下……下官在!”
林啸天睁开眼,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的锐利,冷声道:
“将人证、物证,全部封存,严加看管。”
“任何人不得接触。”
“是!元帅放心!”
……
养心殿内。
皇帝楚威烦躁地来回踱步,殿内的名贵地毯,几乎要被他踩出一个坑来。
王德福跪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用发颤的声音,将大理寺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每多说一个字,楚威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当听到林啸天说出那些证据的来历时,楚威的脚步猛地停住。
“北境黑山铁……断魂草……”
他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脊椎骨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不是怀疑这些证据的真假。
他怕的,是那个能将这些证据,如此精准地送到林啸天面前的人!
那个他最看不起,最无害的儿子!
楚休!
他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只是躲在暗处,写了一首民谣,设了一个小小的圈套。
就让太子这个庞然大物,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是阳谋!
赤裸裸的阳谋!
楚威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看着殿外深沉的夜色,仿佛能看到一双纯真又残忍的眼睛,正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楚威的声音有些发飘,下令道:“王德福。”
“奴才在。”
“你说……小九他……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这一切?”
王德福把头埋得更低,哆嗦着不敢说话。
楚威惨然一笑。
他想起了那份战报,想起了那十万蛮族的头颅。
他这个儿子,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绝不给对手任何翻盘的机会。
太子,完了。
……
林啸天走出大理寺监牢,夜风吹在他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他站定脚步,对身后的副将吩咐。
“你,现在去一趟九皇子的听雨园。”
副将一愣:“元帅,这么晚了……”
林啸天看着皇宫的方向,语气复杂,下令道:
“就说我说的。”
“京中风大,天气转凉,请九殿下务必多添衣物,保重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