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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善良的抉择(1 / 2)

冰痕部落的临时营地,笼罩在一片绝望的寂静与刺骨的寒风中。破损的窝棚如同巨兽的骸骨,散落在积雪的山坳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焦糊以及更深的、名为饥饿的恐惧气息。几个受伤的冰霜巨魔蜷缩在残垣断壁下,眼神空洞。孩童低低的啜泣声,更给这片惨状添上了令人心碎的注脚。

巨魔老长老格伦玛 颤抖的手指,指向那些被毁坏的储肉架和空空如也的腌肉坑,声音嘶哑得如同风干的树皮:“……能吃的,都没了。疯了的雪狼群,还有那头眼睛冒着黑火的霜爪豹……把过冬的肉,都糟蹋了……” 他浑浊的老泪顺着深刻的皱纹滑落,滴在雪地上,瞬间凝成冰珠。“勇士们死的死,伤的伤……打不了猎了……这个冬天……熬不过去了……”

这番绝望的叙述,如同北境最冷的冰锥,刺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托尔·铁影 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发白,年轻的脸庞因愤怒和同情而涨红,他看向坎普,眼中是毫无犹豫的急切:“坎普大哥!咱们……”

坎普·石爪 没有立刻回答。他那张布满风霜的巨魔面孔,如同岩石般坚硬,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如同最精准的秤,缓缓扫过部落的惨状——破损的窝棚,伤员无神的眼睛,孩子们因饥饿而凹陷的脸颊。然后,他的目光转向身后,那堆他们辛苦一上午猎获的、还带着热气的猎物:壮硕的雪蹄鹿,毛皮华贵的霜爪豹,肥美的雪兔冰狐……这些原本代表着胜利、荣誉和凯兰爷爷那该死的赌约的“战利品”。

一边是竞赛的胜负,是可能面临的、让院长爷爷“社会性死亡”的尴尬局面。

一边是眼前这个濒临灭绝的部落,是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是同为北境生灵最基本的生存权利。

对于坎普这样的猎手而言,这从来不是一道选择题。狩猎是为了生存,为了族人。当生存受到威胁,任何猎获都应优先用于延续生命。这是刻在荒原巨魔血脉中最古老、也最崇高的法则。

他的目光最后与奥德尔·冥渊 那双平静无波的灰银色眼眸相遇。奥德尔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个绝对的旁观者。但坎普能感觉到,这位冥神之子正在以他独特的方式,观察并理解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没有言语交流,没有激烈争论。坎普只是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向奥德尔的方向点了一下头。那是一个猎手之间、强者之间的确认。确认接下来的行为,符合某种更深层次的、超越竞赛规则的“道义”。

然后,坎普转回头,面向老格伦玛。他巨大的身躯在雪地中投下沉重的阴影,但声音却异常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长老。”

他抬起粗壮的手臂,指向身后那堆小山似的猎物,言简意赅,却重若千钧:

“这些肉,你们留下。应急。”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施舍的姿态。只有最直接、最朴实的给予。

老格伦玛猛地愣住了,布满褶皱的脸庞瞬间僵住,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他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目光在坎普沉静的脸、托尔急切的表情以及那堆实实在在的、足以拯救部落的肉山之间来回移动。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喜如同雪崩般冲击着他衰老的心脏,让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噗通”一声,老格伦玛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雪地中,老泪纵横,用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发出哽咽的、带着哭腔的呼喊:“恩人!恩人啊!强大的猎人!陌生的同族!冰痕部落……永世不忘您的大恩!” 他身后的巨魔们,也仿佛看到了神迹降临,纷纷跪倒一片,呜咽声和感激的叩头声此起彼伏。

托尔看到这一幕,鼻子一酸,热血直冲头顶,他赶紧上前,和坎普一起用力将老长老搀扶起来:“长老快起来!这不算什么!你们活下去最重要!”

奥德尔静静地注视着这充满原始情感冲击的场面。他的灰银色眼眸中,数据流无声地加速流转,记录着每一个细节:巨魔们感激的泪水所蕴含的盐分与情绪激素波动,坎普做出决定时微妙的能量趋向(从竞争性转向利他性),托尔情绪感染的生理指标变化,以及这一行为对部落生存概率的即时提升幅度(根据肉量估算,提升约67.4%)。

“行为记录:高优先级资源(猎物)的所有权转移。” 他在内心冷静地更新着日志,“动机:基于对‘群体生存危机’的认知与共情反应。执行者:坎普·石爪(主导)、托尔·铁影(支持)。本机状态:默许、观察。社会效益评估:显着正向。该行为导致原定‘竞赛’目标完成率降至0%,但符合更高级别的‘生命延续’与‘区域稳定’逻辑优先级。”

他注意到,在做出这个决定后,坎普和托尔身上的能量场,虽然失去了“竞赛获胜”带来的短期兴奋峰值,却呈现出一种更加稳定、更加厚重的光辉。那是一种……源于内心确信的、名为“心安理得”的能量状态。

坎普和托尔开始动手,帮着部落里还能行动的巨魔将猎物拖到营地中央,指挥他们如何尽快处理、储存,以免冻坏或被其他饥饿的生物偷走。奥德尔没有参与具体的体力劳动,但他安静地走到营地边缘,目光扫过那些破损的窝棚和防御工事,灰眸中闪过一丝计算的光芒。他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虚划,几个极其黯淡、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符文悄然没入几处关键位置的冰层和岩石中。这些符文不会提供温暖,也无法变出食物,但能在夜晚散发出极其微弱的、驱散低级狂化野兽的气息波动,算是一点微不足道的附加保障。

做完这一切,他退回原地,继续他的观察。对他而言,救助行为本身是观察对象,而后续的影响,则是更重要的长期数据。

当最后一头雪蹄鹿被巨魔们感激地抬走,男生组的身后已经空空如也。竞赛的成果,化为了延续生命的希望。

托尔拍了拍手,虽然两手空空,但脸上却洋溢着一种比狩猎成功更灿烂的光彩,他咧嘴笑道:“坎普大哥,奥德尔老兄,咱们这事,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