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脉圣所通往北境的远程传送阵,坐落在星陨广场的中央。巨大的圆形平台由古老的星纹石砌成,上面镌刻着繁复的银色符文,此刻正散发着柔和而稳定的光芒,能量在纹路间缓缓流淌,发出低沉的嗡鸣。
凯兰·铁影 站在传送阵边缘,双手叉腰,胸膛挺得老高,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和自豪,仿佛不是要去冒险,而是荣归故里。他洪亮的声音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都准备好了吗?小子们,丫头们!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北境风光!保证比这软绵绵的圣所带劲!”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洛德拉姆院长。他站在凯兰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身上依旧穿着那件象征院长身份的、绣着繁复银线的深紫色法师袍,脸上写满了不情不愿和宿醉未醒般的憔悴。他时不时地回头望向院长塔的方向,眼神中充满了对未处理公务的担忧和对“临时执政”女儿的愧疚,嘴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
“哎呀,老洛!别哭丧着脸了!”凯兰用力拍了一下洛德拉姆的后背,拍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栽进传送阵里,“学院有莉维娅丫头看着,出不了乱子!放轻松点,就当是……嗯,院长实地考察北境分院的教学环境!”
洛德拉姆扶正被拍歪的眼镜,没好气地瞪了凯兰一眼,低声嘟囔:“北境分院?你那酒馆除了教人怎么用大麦酿出最烈的火酒之外,还有什么可教的?”
队伍里的年轻人们则呈现出不同的状态。
托尔·铁影 兴奋得像个第一次参加狩猎祭的孩子,围着传送阵不停地踱步,火红的头发仿佛都要燃烧起来。他用力拍打着身边坎普·石爪 结实的胳膊,声音洪亮:“坎普大哥!终于要回家了!俺跟你说,北境现在的雪兔最肥!还有冰原牦牛,那肉烤起来,啧啧啧!咱们这次非得打个够本不可!”
坎普抱着双臂,巨大的身躯如同山岩般沉稳,脸上带着巨魔猎手特有的憨厚而自信的笑容,巨大的獠牙在晨光下闪着白光。他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回应:“嗯。猎物,肥美。狩猎,痛快。” 言简意赅,却充满了期待。
奥德尔·冥渊 安静地站在人群稍远的位置,依旧是那身深灰色的便服,身姿挺拔,与周围的兴奋氛围格格不入。他那双灰银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视着传送阵上流动的能量符文,偶尔抬起眼,望向北方那隐约可见的、被冰雪覆盖的山脉轮廓。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眼底深处有极其细微的数据流般的光芒一闪而过,似乎在记录和分析着周围的一切——能量的波动、环境的参数、以及每个同伴的情绪状态和能量反应。
诺拉·暗焰 的目光则大多数时间都偷偷地黏在奥德尔身上。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利落的珊瑚色猎装,衬得她活力四射。她几次鼓起勇气,想凑过去跟奥德尔搭话,比如问问“冥界的传送阵是不是也长这样?”或者“北境的亡灵生物和冥界的有什么不同?”,但每次看到奥德尔那副生人勿近、全身心沉浸在“环境观测”中的样子,刚到嘴边的话就又咽了回去,只能有些气馁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
瓦尔基里 和维伦娜 两位神女则显得淡定许多。瓦尔基里火红的高马尾随风轻扬,她双手抱胸,英气的脸上带着一丝看热闹的笑意,目光在兴奋的托尔和无奈的洛德拉姆之间来回移动。维伦娜则安静地站在她身边,月白色的长裙纤尘不染,绝美的脸上带着温和而慈悲的微笑,仿佛一位即将踏春游玩的仙子,与这即将前往苦寒之地的氛围有些微妙的不协调。
“都站好了!要启动了!”凯兰大吼一声,声音如同惊雷,震得连传送阵的光芒都似乎波动了一下。
众人纷纷站定。凯兰一把搂住还在唉声叹气的洛德拉姆,将他牢牢固定在自己身边。托尔和坎普兴奋地摩拳擦掌。奥德尔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确保自己处于能量流最稳定的节点。诺拉赶紧站到奥德尔侧后方,假装在看风景,眼角余光却依旧瞥向他。瓦尔基里和维伦娜也轻轻颔首,表示准备就绪。
嗡——!
传送阵上的符文骤然亮起耀眼的光芒,将所有人的身影吞没。一阵强烈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传来,周围的景象飞速变幻,色彩与线条扭曲成光怪陆离的漩涡。
对于经常使用传送阵的众人来说,这本是寻常体验。但奥德尔却微微蹙了下眉,灰银色的眼眸中数据流快速闪烁。“空间折叠曲率异常……能量损耗率高于标准值3.7%……北境能量场对空间法术存在微弱干扰……”他无声地记录着。
几秒钟后,强光散去,失重感消失。
一股凛冽、清新、带着冰雪和松针气息的寒风瞬间扑面而来,让除了凯兰和奥德尔之外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们已然身处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眼前是一片望无际的、被厚厚积雪覆盖的广袤平原。天空是一种洗过的、近乎透明的湛蓝,阳光照射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远处,巍峨的、如同巨龙脊背般的山脉连绵起伏,山顶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冰川,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空气寒冷而干燥,吸进肺里带着一股清爽的刺痛感。
“哈哈哈!到家了!”凯兰张开双臂,仰天大笑,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传出老远,“怎么样?老子没说错吧?这天地!这空气!是不是比你们那整天飘着花香和墨水味的圣所痛快多了?!”
托尔和坎普立刻发出一阵欢呼,托尔甚至抓起一把雪,用力抛向天空。连瓦尔基里都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舒畅的表情。维伦娜轻轻呵出一口白气,嘴角带着新奇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