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喀德那冰冷而绝望的分析,如同极寒的冰水浇头,让酒馆大厅内的空气凝固了几秒。但紧随其后的,并非崩溃的哭喊或绝望的瘫软,而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从心底最深处爆发出的、不顾一切的决绝。
“百分之五……也比零好!”托尔·铁影第一个吼了出来,他双目赤红,巨大的悲痛和愤怒让他浑身肌肉贲张,泰坦的血脉在他体内轰鸣,“那是俺曾祖父!俺不能就这么看着他……看着他……”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只是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粗木柱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我们必须去!”诺拉·暗焰紧咬着下唇,火红的头发仿佛都因激动而更加鲜艳,“凯兰爷爷是为了保护我们才……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艾莉丝·光铸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用力点头:“厄喀德那老师说了,唯一的机会是近距离介入。我们必须尝试,无论概率多低。”
坎普·石爪没有说话,但他已经将“星痕猎弓”紧紧握在手中,并用最快的速度检查着箭囊,用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石堎、墨菲和赛琳也纷纷站直了身体,眼中没有退缩,只有同进同退的坚决。
欧申那斯将哭泣的小艾莉西娜紧紧抱在怀里,温柔地拍着她的背,但她的目光却与厄喀德那交汇,充满了深海般的决意:“厄喀德那,带路。我会准备好一切治愈力量。”
厄喀德那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定的脸庞,他那万年冰封的脸上没有任何赞许或感动,只有纯粹的逻辑判断。他微微颔首:“决策已定。行动方案:全速前往泰坦之巅,寻找介入时机。风险等级:极高。生存概率需重新计算,加入团队变量后,预估整体生存率提升至百分之七点三。” 这冰冷的数字,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之光。
“走!”托尔怒吼一声,就要往酒馆外冲。
“等等!”欧申那斯叫住了他,她蹲下身,将还在抽泣的小艾莉西娜轻轻推向听到动静赶来的、凯兰忠诚的老侍卫长石拳,“小星星,听话,跟石拳爷爷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她的声音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小艾莉西娜虽然年幼,但极其聪慧敏感,她感受到了那股凝重的气氛,知道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她的小手死死抓住欧申那斯的衣角,珊瑚般的小角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用带着哭腔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喊道:“不要!欧申奶奶!不要去!危险!艾莉西娜也要去!艾莉西娜不怕!”
这稚嫩却充满依恋和恐惧的哭喊,像一根针扎在每个人的心上。欧申那斯的心猛地一痛,但她知道,接下来的路途将是地狱般的险境,绝不能让这孩子涉险。她狠下心肠,用力但轻柔地掰开小艾莉西娜的手指,将她推进石拳宽阔而安全的怀抱里。
“乖,相信奶奶。”欧申那斯最后深深看了孩子一眼,毅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水光,但步伐没有丝毫犹豫。
“出发!”厄喀德那不再耽搁,他率先推开酒馆厚重的大门,凛冽的暴风雪瞬间呼啸着灌入大厅。他没有走常规路径,而是根据能量定位,直接指向星脉城后方、那条通往泰坦之巅最险峻但也最直接的、近乎垂直的攀岩路线。
一行人毫不犹豫地冲入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暴风雪中。狂风如同无数把冰刀,裹挟着鹅毛般的雪片,劈头盖脸地砸来,能见度骤降至不足十米。脚下的积雪深可没膝,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低温迅速带走体温,呵出的气瞬间变成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