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脉圣所的传送阵前,气氛剑拔弩张。洛德拉姆院长的怒火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凯因大将军的通讯虚影悬浮在半空,铁血的气息几乎要凝成实质。星光突击队的成员们噤若寒蝉,连最跳脱的诺拉和最憨直的托尔都低下了头,不敢与院长那锐利如刀的目光对视。珊瑚王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绝望地看着父亲即将下达那“地狱训练”的最终判决。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最小的、也是最“罪证确凿”(圆滚滚)的身影,成为了打破僵局的关键。
小艾莉西娜,用她那双还带着泪光、却充满了急切和“分享欲”的大眼睛,紧紧地抱着洛德拉姆的腿,用清脆的、带着一点点委屈和无限兴奋的小奶音,大声地喊出了那句话:
“院长爷爷!不要骂珊瑚阿姨!不要叫凯因爷爷来!艾莉西娜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事情要告诉你!”
洛德拉姆 正准备对凯因说出的后半句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他低下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 落在了这个胆大包天、敢打断他说话的小不点身上。他看到了一张因为海底美食而圆润了不少、却依旧红扑扑惹人怜爱的小脸,一双清澈得如同山泉、此刻正倒映着他严肃面容的大眼睛,以及那眼睛里毫不作伪的、想要“讲故事”的迫切光芒。
若是平时,洛德拉姆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尤其是一个孩子,如此无礼地打断他。但此刻,或许是艾莉西娜那纯粹的、不掺一丝杂质的眼神触动了他内心深处某块柔软的角落,又或许是她话语中提到的“好玩的事情” 勾起了他作为一名资深历史学者本能的好奇心,他竟然……没有立刻发作。
他的眉头依旧紧锁,但紧绷的嘴角却微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他没有推开艾莉西娜,而是用听不出喜怒的平静语气(但明显比刚才柔和了许多)问道:“哦?什么好玩的事情?”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珊瑚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竟然真的愿意听一个小孩子讲话?在如此盛怒的情况下?
诺拉和艾莉丝 偷偷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托尔 张大了嘴巴,忘了打嗝。坎普 抱着胳膊,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深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
连通讯光幕中的凯因大将军,那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诧异的表情,他双臂抱胸,似乎也打算听听这个能让他老友暂缓雷霆之怒的小丫头能说出什么来。
艾莉西娜 见院长爷爷愿意听,立刻来了精神!她松开洛德拉姆的腿,改为紧紧抓着他的院长袍下摆,仰着小脸,手舞足蹈地、用她特有的、充满童真和想象力的语言开始讲述:
“院长爷爷!海底可好玩啦!”她眼睛亮晶晶的,“有好多好多会自己发光的鱼鱼!它们会围成一圈一圈跳舞!像诺拉姐姐的彩带球一样!珊瑚阿姨说它们是在欢迎我们呢!”
洛德拉姆微微颔首,不置可否。发光鱼群,浅海常见现象,生物习性。
“还有好大好大的螃蟹哥哥!它的钳子有……有托尔哥哥的拳头那么大!”艾莉西娜夸张地比划着,“它走路是横着的!嘻嘻,真好玩!”
洛德拉姆嘴角 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蟹类,甲壳纲,侧行性。
“我们还去了一个好漂亮好漂亮的皇宫!桌子是大大的、白白的贝壳做的!王后奶奶给了艾莉西娜一块会发光的、甜甜的蛋糕!比星星爷爷做的松饼还好吃!”小丫头说到吃的,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完全没注意到洛德拉姆刚刚缓和一点的脸色又有转阴的趋势。
珊瑚 心里一紧,赶紧用眼神示意艾莉西娜跳过美食部分。
幸好,艾莉西娜的注意力转移得飞快。她突然想起了最神奇的经历,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声音也提高了八度:
“院长爷爷!院长爷爷!我们还去了一个最最最神奇的地方!”她用力拽着洛德拉姆的袍子,试图让他蹲下来听,“那里没有屋顶!抬头就能看到真的星星!在……在水
洛德拉姆 原本平静的目光,在听到“没有屋顶”、“水下星星”、“会动的大画”这几个关键词时,骤然锐利起来!他身为历史学者和星脉守护者的本能被瞬间激活!他甚至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追问:“会动的大画?画的是什么?”
“画了好多好多东西!”艾莉西娜见院长爷爷感兴趣,讲得更起劲了,“有从热水里冒出来的、亮亮的小虫虫(原始生命)!有比山还要大的、会打架的鱿鱼爷爷(远古巨兽)!还有亮晶晶的水母阿姨们建起来的、会发光的房子(远古文明)!还有……还有黑乎乎的、坏坏的东西,和穿着亮盔甲的大鱼鱼打架(虚空战争)!可厉害啦!”
艾莉西娜的描述,充满了孩童的比喻和简化(“小虫虫”、“鱿鱼爷爷”、“水母阿姨”、“坏坏的东西”),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般的童话。
然而,听在博古通今的洛德拉姆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从热泉中诞生的原始生命微光……”
“远古时期的深海巨兽……”
“失落的水母文明遗迹……”
“记载于最古老卷轴中的、深海军团与虚空生物的战争……”
这些只存在于极其稀有的上古文献碎片记载中、连他都未曾亲眼得见的历史秘辛,竟然从一个四岁孩子口中,以这样一种稚嫩却鲜活的方式被描述出来!
洛德拉姆彻底忘记了之前的怒火!他的呼吸甚至有些急促,金丝眼镜后的双眼 迸发出狂热学者才有的光芒!他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和,但声音中的激动却难以掩饰:“艾莉西娜,告诉爷爷,那个地方……是不是叫‘上古之厅’?是谁带你们去的?”
“是鲸鱼阿姨和章鱼叔叔带我们去的!”艾莉西娜用力点头,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鲸鱼阿姨笑起来声音好大!章鱼叔叔……嗯……看起来有点凶,但是给了坎普哥哥一个黑黑亮亮的水珠,还给了艾莉西娜一个会发光的眼泪珠子!”她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那颗“珍珠泪”,举到洛德拉姆眼前。
“欧申那斯……厄喀德那……上古之厅……还有古神的赠礼……”
洛德拉姆看着眼前这颗蕴含着精纯深海本源之力、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的珍珠,又听着艾莉西娜那虽然颠三倒四、却关键信息准确的描述,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上古之厅!那是连他这位星脉守护者、寰宇魔法学院院长都只闻其名、从未有幸踏入的深海至高圣地!是记录着这个世界最古老、最真实历史的活化石!他毕生追求的历史真相,竟然被这群小家伙,阴差阳错地参观了?!
嫉妒?不,是极度的羡慕和强烈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