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影与晚歌交错而过。
“为了……克莱尔!”
最后一声低语,带着无尽的情感与决绝。
一道清冷如月、却凌厉无匹的银色弧光,一闪而逝!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晚歌前冲的动作猛然顿住,他脸上的惊骇变成了彻底的茫然与……一丝诡异的空洞。他周身的虚无能量如同失去了源头,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沸腾、溃散。那膨胀的、即将吞噬一切的黑暗领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坍缩、消散。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似乎想看看自己的脖颈。然后,他的头颅,沿着一条极其平滑的切线,悄无声息地从肩膀上滑落,“咚”的一声闷响,掉落在灰败的岩石上,滚动了两下,停了下来。那双曾经充满虚无与疯狂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死寂的空洞,望着阴沉天空。
无头的尸体在原地僵立了片刻,终于向前扑倒,溅起一片尘埃。
而那道斩出致命一击的银色身影,在完成动作后,月华迅速消退,他踉跄了一下,用双刃勉强支撑住身体,剧烈地喘息着。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充满了大仇得报的释然、力竭的虚脱,以及……深不见底的悲伤。
结束了。
肆虐的虚无能量彻底消散,沉影湖区域恢复了死寂,但那种令人心悸的吞噬感已然消失。阳光(尽管依旧微弱)终于再次勉强穿透迷雾,洒在湖心岛上,照亮了晚歌身首异处的尸体,和那个站在尸体旁、浑身浴血却挺直了脊梁的暗夜精灵。
空中,诺克斯塔发出一声悠长的龙吟。凯因将军缓缓放下了举起的战锤。阿斯特、莉维娅、贝拉等人松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复杂。阿斯莫德静静地看着下方,星辉构成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叹息。
石磐走到影歌身边,默默地将一股精纯平和的真气输入他体内,助他稳定伤势和透支的身体。
而克莱尔,在施展了那个禁忌祈愿术后,早已力竭瘫倒在地,但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影歌。看到晚歌伏诛,影歌安然站立,她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个虚弱却无比释然的微笑,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珠,与月华交相辉映。
诺拉和伙伴们在龙背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巨大的震撼和突如其来的解脱感,让他们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亲眼见证了一场传奇般的对决,见证了绝望中的奇迹,见证了仇恨的终结。
影歌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克莱尔身上。他没有说话,但所有的情感,都已在那一眼之中。
银月森林深处的这场兄弟喋血,终于以兄长的胜利、以月神之力的干预、以一场惨烈的代价,画上了句号。
诺拉的日记结尾:
沉影湖上空,心跳快要停止了,然后又疯狂地跳起来!
克莱尔老师……她用了好可怕的法术,召唤了月亮的光!那道光治好了影歌老师!影歌老师变得好快好快,像一道银色的影子!他冲过去了!晚歌的头……掉下来了……
晚歌死了。那个可怕的黑暗消失了。
影歌老师站住了,他没有倒下。克莱尔老师哭了,但是她在笑。
我们……赢了?真的赢了吗?为什么我心里这么难受?想哭又想笑……
影歌老师最后看克莱尔老师的眼神,我永远都忘不了。晚歌……他再也不能做坏事了。
奥布里爷爷,您看到了吗?那个坏蛋……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