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从影歌老师那里得到的、沉重如山的名字——“晚歌”,以及那片作为铁证的皮屑,诺拉一行人离开了那座弥漫着悲伤与冰冷气息的石塔。夜色已深,王都的街道上巡逻的士兵明显增多了,铠甲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提醒着人们这座城市仍未从创伤中恢复。
“现在怎么办?”托尔搓了搓胳膊,似乎想驱散从影歌老师那里带出来的寒意,“晚歌……听起来就好厉害,我们能找到他吗?”
艾莉丝快速翻动着笔记本,眉头紧锁:“信息依然不足。仅有姓名、模糊的动机(追寻虚无之力)和种族特征。缺乏具体位置、外貌描述或近期活动轨迹。追踪难度极高。”
皮德小心地收好装有皮屑的样本盒,冷静地分析:“下一步,信息整合与权限升级。我们需要借助更强大的情报网络和资源。凯因·铁影大将军,作为王国军事统帅和奥布里的挚友,拥有最高权限,是现阶段最合适的汇报对象。”
这个决定让孩子们的神经再次紧绷起来。面对凯因爷爷,和面对影歌老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凯因爷爷是威严的将军,是王国的支柱,他的反应会直接影响到事态的走向。
没有犹豫,孩子们在皮德的带领下,径直前往王宫附近的铁影家族府邸,也是凯因大将军在王都的指挥所。府邸门口守卫森严,身着泰坦纹章铠甲的卫兵认出了诺拉和托尔(托尔毕竟是凯因的孙子),在简单通报后,便放行了。
他们被引到一间灯火通明、陈设简单却充满力量感的书房。凯因·铁影大将军并没有穿着戎装,而是一身简单的深色便服,但那股久经沙场的威严和此刻眉宇间化不开的沉痛,让他看起来依旧像一座随时可以投入战斗的堡垒。他的副官,伊桑·光铸(艾莉丝的父亲),也站在一旁,面色凝重。
“诺拉?托尔?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凯因看到孩子们,尤其是看到他们脸上非同寻常的严肃表情和随行的皮德,粗犷的眉头立刻皱起,声音低沉而带着关切,“还有皮德分析师?出什么事了?”
诺拉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凯因爷爷,伊桑叔叔。我们……我们可能找到了关于奥布里爷爷案子的重要线索。”
凯因和伊桑对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书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说。”凯因的声音短促有力,不容置疑。
这次,由逻辑最清晰的艾莉丝作为主要陈述人。她条理分明地将整个发现过程复述了一遍:如何借助维兹感应到异常虚空能量,皮德如何发现并鉴定皮屑,以及最终如何从影歌老师那里确认了嫌疑人“晚歌”的存在及其动机。
当听到“暗夜精灵”、“变异虚空能量”、“晚歌”这些关键词时,凯因放在厚重木桌上的拳头猛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伊桑·光铸也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写满了震惊与愤怒。
“皮屑在这里。”皮德适时地上前,将样本盒放在书桌上,打开,并调出了分析仪上的能量比对数据。
凯因拿起那片微小的皮屑,凑到灯下仔细查看。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扫过皮屑的每一个细节。良久,他重重地将拳头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书房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果然……是内鬼!是冲着我们来的!”凯因的声音如同压抑的雷霆,充满了暴怒与痛心,“奥布里……我的老友……你竟是倒在了如此卑劣的背叛之下!”他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迅速被钢铁般的意志压了下去。
伊桑紧握着剑柄,沉声道:“大将军,晚歌……此名未曾出现在军方重点监控名单上。影歌提供的线索太模糊, ‘银月森林深处’范围太大,而且那里是暗夜精灵的传统领地,大规模搜捕极易引发外交纠纷,也容易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