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脉突击队成员们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入星脉圣所的内部回廊。劫后余生的庆幸早已被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失去卡尔的沉重悲伤所淹没。他们只想尽快找个地方,让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和濒临崩溃的精神得到片刻喘息。
然而,刚踏入主厅,眼前的景象就让所有人的心再次揪紧。
贝拉·暗焰,那位总是活力四射、脾气火爆的恶魔领主副院长,此刻竟毫无生气地瘫倒在一张临时安置的软榻上。她美丽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呼吸微弱,周身的恶魔能量黯淡得几乎感觉不到,显然是为了协助构筑屏障而耗尽了所有力量,甚至可能伤及了本源。
“妈妈!”莉维娅失声惊呼,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看到父亲和伯伯在峰顶力竭沉睡的景象已让她心痛不已,此刻再见到母亲这般模样,担忧、恐惧、还有一路积压的情绪瞬间决堤,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她踉跄着想要扑过去,却因为虚弱而差点摔倒。
阿斯特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莉维娅,别怕,伯母只是力竭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同样的疲惫,但努力维持着镇定,轻拍着她的后背,感受到她在他怀里无助地颤抖。
石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上前一步,他刚刚耗尽本源治愈了队友,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但看到此景,依旧强提精神。“让我看看。”他伸出手指,指尖泛起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光晕,轻轻点在贝拉的额头。片刻后,他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紧锁:“确是力量耗尽,本源有损,但无性命之忧。只是…需要很长时间静养恢复。”说完这句话,他身体晃了晃,脸色更加苍白。
就在这时,一名圣所技术人员急匆匆地赶来,脸上带着慌乱:“不…不好了!索菲亚女士她…她…”
众人心中一紧,立刻看向主控台方向。
只见索菲亚·瑞德依旧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一动不动。她的双眼完全失去了焦距,没有任何神采,仿佛变成了两颗冰冷的玻璃珠。周身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就像一尊彻底失去动力的人偶。控制台上,那个二进制的心形图案依旧静静地停留在屏幕中央。
“索菲亚姐姐?”珊瑚担忧地小声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技术人员焦急地检查着界面:“索菲亚女士的核心处理器因为短时间内处理过于庞杂和…和异常的数据,尤其是最后那段无法解析的高频情感编码,导致了前所未有的过载…她,她好像…宕机了!”
宕机!这个词用在千年学者索菲亚身上,显得如此荒谬却又令人心惊。卡尔最后的信息,竟带来了这样的后果。
接连的坏消息让刚刚放松些许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长辈们纷纷力竭沉睡,索菲亚又陷入宕机,圣所的指挥核心几乎瘫痪。
石磐深吸一口气,压下自身的极度不适,沉声道:“长辈们需要静养,索菲亚女士的情况也不明。圣所现在需要稳定。我们今晚就守在这里,守着索菲亚女士,也守着圣所。”
没有人有异议。这是他们此刻唯一能做的,也是责任所在。
他们强撑着,在离主控台不远的地方,靠着墙壁、或者直接瘫坐在地,想要保持警戒,守护这片他们拼死守护下来的家园,守护那位因为接收战友最后信息而“死机”的同伴。
然而,极限的疲惫如同最深沉的海潮,无情地吞噬了他们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