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仿佛有一百个矮人在他脑袋里敲铁砧的剧痛,让他呻吟着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风格冷硬的天花板,以及窗外暗红色的光芒。
我在哪?他迷茫地想。
然后,记忆如同地狱火风暴般席卷而来——婚礼!誓词!敬酒!贝拉!……老婆!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快导致一阵眩晕和反胃。他捂住头,环顾四周,看到了房间里另一侧的办公桌,以及……床上另一边,背对着他,似乎还在沉睡的贝拉。
她只穿着软甲,红色的长发散在皮毛枕头上,呼吸平稳。没有了铠甲的锐利和妆容的冷艳,睡着的她看起来少了几分压迫感,多了几分……真实。
洛德拉姆的心跳瞬间加速,脸也红了。他……他真的和贝拉……结婚了!共处一室!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
他正傻傻地看着,贝拉却突然动了动,清冷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头也不回地传来:
“醒了?醒了就去找卡尔。今天开始履行你的‘副院长’职责。第一批派遣人员名单和对接流程需要你过目签字。”
洛德拉姆:“……啊?”
新婚第一天早晨,没有温存,没有问候,只有……工作安排?
贝拉坐起身,利落地将长发束起,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公事公办:“协议既已达成,效率至上。你的学院那边,塞拉琳娜应该已经收到了初步清单。你需要尽快熟悉情况,协调落实。莫娜会带你去办公室。”
她说完,便起身走向洗漱间,仿佛只是在安排一个普通下属的工作。
洛德拉姆呆呆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地狱的“黎明”,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军队操练声,摸着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额头。
所以……这就是他的新婚生活?
好像……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贝拉那高效、务实、甚至有些无情的背影,他心底那点失落很快被一种奇异的踏实感所取代。
至少,她是认真的。对契约认真,对合作认真。
也许……这就是贝拉式的“在乎”?
他揉了揉还在疼的脑袋,咧开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哦……好!我马上去!”
他笨拙地爬下床,开始手忙脚乱地寻找自己那身华丽的礼服,准备迎接他作为“副院长”的第一天工作。
而洗漱间里,正在用冰冷的水拍打脸颊的贝拉,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磕磕绊绊的动静,嘴角似乎,又一次,极其轻微地,上扬了一下。
这个麻烦的“变量”,似乎……也不算太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