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兰从震撼的幻象中挣脱,意识回归冰冷死寂的巨厅。那洪荒时代的辉煌与灾难、巨像最后的悲壮守护,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他的灵魂深处。他喘息着,依靠着【山岳誓约】才能站稳,额角的汗水滴落在积满尘埃的金属地板上。
“凯兰!你怎么样了?你看到什么了?”芙蕾雅焦急地扶着他,碧蓝的眼睛里满是担忧。
赛拉琳娜和布鲁克也快步上前,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同时也关切地看着凯兰。
“我……看到了它的记忆……”凯兰的声音依旧沙哑,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望向那尊沉寂的巨像,“辉煌,灾难,坠落……还有……等待。”
就在这时——
嗡……滋滋……
一阵极其微弱、却尖锐刺耳的杂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深处!那声音扭曲、破碎,充满了非人的恶意,仿佛生锈的金属在玻璃上刮擦,又像是无数怨毒的低语糅合在一起。
“什么声音?!”芙蕾雅猛地捂住耳朵,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赛拉琳娜脸色一变,法杖瞬间亮起,奥术光辉在她周身形成一道防护:“心灵干扰?不对……这感觉更……污秽!”
布鲁克图腾柱顿地,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琥珀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黑暗的四周:“不是自然之灵……也不是先祖的低语……这是……来自世界之外的……腐蚀之音!它被惊动了!”
那诡异的杂音越来越清晰,不再是单纯的噪音,仿佛开始试图凝聚成某种模糊的、引诱堕落或散布绝望的意念碎片,钻进每个人的意识。
“……放弃吧……” “……归宿即是虚无……” “……力量……归于混沌……” “……释放……你我……”
“闭嘴!”凯兰猛地怒吼一声,体内泰坦之力轰然爆发,金色的符文在他体表炽亮,如同燃烧的熔岩,强行驱散了脑海中的杂音。那股源自世界基石的力量,对这种虚空低语有着本能的排斥。
然而,麻烦远不止于此!
就在那虚空低语响起的瞬间——
咔嚓……咔嚓……轰隆!!
大厅深处,那尊单膝跪地的巨大泰坦造物,那本应彻底沉寂的巨像,它那低垂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
尘埃和锈块簌簌落下!那模糊的面部,两个原本黯淡无光的巨大眼窝中,骤然亮起了两团幽暗、浑浊、不断扭曲跳跃的……紫黑色能量火焰!
那绝不再是守护者的目光,那里面充满了疯狂、痛苦与纯粹的毁灭欲!
“吼——!!!”
一声绝非金属能发出的、混合着无尽痛苦与狂暴怒火的咆哮,猛地从巨像内部迸发出来,震得整个巨厅都在剧烈颤抖!声波如同实质的冲击,将地面的积尘猛地掀起!
它那拄地的巨大金属手臂猛地抬起,带着万钧之力狠狠砸落!
轰!!!
整个地面如同地震般剧烈晃动,凯兰四人几乎站立不稳!
“它活了?!不对!是被污染了!”赛拉琳娜瞬间判断出来,法杖指向巨像,“那紫黑色的能量……是虚空腐蚀!有什么东西寄生或者侵蚀了它的核心!”
“是那些低语!是它们控制了这巨像!”布鲁克大吼道,图腾柱上绽放出土黄色的光辉,试图稳定周围震荡的地面,“小心!它虽然破损,力量依旧可怕!”
那被虚空侵蚀的巨像(或许现在该称之为“腐化守护者”)已经完全“苏醒”。它另一只垂落的手臂也猛地抬起,那虚握的手掌中,残留的能量导管疯狂闪烁,竟强行凝聚出一把扭曲不定的、由紫黑色虚空能量和破碎金属构成的巨大链锯剑状武器!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声!
它那庞大的身躯发出令人担忧的金属扭曲声,挣扎着想要完全站起,每一次动作都带来地动山摇般的震动和更多碎片的剥落。
“不能让它完全站起来!否则这个大厅可能都会塌陷!”凯兰大吼,强行压下因幻象和低语带来的不适,双手握紧了【山岳誓约】,剑身上的符文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和外部威胁,第一次主动迸发出如同山岳般沉重坚实的金色光辉!
“芙蕾雅,退后!找掩护!”凯兰命令道,同时猛地向前冲去。
“赛拉琳娜,干扰它!布鲁克,稳住地面,保护芙蕾雅!”危急关头,凯兰将军的本能展现无遗,迅速下达指令。
“明白!”赛拉琳娜毫不犹豫,法杖挥舞,一连串耀眼的奥术飞弹如同疾风骤雨般射向腐化守护者的头部,试图干扰它的感知和能量凝聚。
布鲁克将图腾柱深深插入地面,低沉的吟唱响起,土黄色的光芒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勉强稳定住他们周围一小片区域的地面,同时一层坚韧的岩石护盾也笼罩在芙蕾雅周围。
芙蕾雅虽然害怕,但没有慌乱到底。她躲在岩石护盾后,飞快地翻找着她的巫毒包,嘴里念叨着:“巨魔说……有什么东西能吓唬恶灵来着……”
腐化守护者巨大的链锯剑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威势,朝着冲来的凯兰拦腰横扫而来!剑刃未至,那扭曲的虚空能量已经让空气都发出哀鸣!
凯兰没有硬接这恐怖的一击。他猛地向侧前方翻滚,惊险地避开剑锋。链锯剑擦着他的后背掠过,带起的劲风甚至撕裂了他披风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