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赶路带来的疲惫,在一条清澈见底、蜿蜒穿过草原的小溪边得到了缓解。布鲁克确认附近安全且水源洁净后,队伍决定在此进行半日的休整,洗涤风尘,补充饮水。
凯兰仔细擦拭保养着【山岳誓约】和铠甲,冰冷的溪水让他体内那偶尔躁动的泰坦之力也平复了许多。芙蕾雅赤着脚在浅水边跑来跑去,试图用她自制的简陋鱼叉叉鱼,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反而溅了自己一身水花,银铃般的笑声在溪谷回荡。布鲁克则坐在一块大石上,闭目凝神,与他称之为“水之灵”的存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偶尔会抓起一把湿润的沙子,让其从指缝缓缓流下,感知着其中的信息。
而赛拉琳娜,则利用这难得的闲暇,摊开了她那本厚重的皮质魔法书,坐在一棵树下,沉浸在自己的研究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银白色的长发和精致的法袍上投下斑驳的光点。她时而蹙眉沉思,时而用一根纤细的、闪烁着奥术光辉的水晶笔在书页边缘快速记录着复杂的公式和符文。
这份专注与宁静,直到芙蕾雅玩累了水,好奇地凑过去时才被打破。
“赛拉琳娜姐姐,你在看什么呀?这些弯弯曲曲的符号真好看!”芙蕾雅湿漉漉的脑袋探了过来,看着书页上那些如同星辰轨迹般玄奥的符文,眼睛发亮。
赛拉琳娜从沉思中回过神,微微侧头,看着矮人少女好奇的脸庞。她天生的导师本能和对知识传播的严谨态度,让她很难拒绝一个(看似)好学的提问者——尽管对方的专业背景几乎为零。
“这是高等结界符文的基础构型理论,”赛拉琳娜用她那种特有的、带着精灵语优美韵律的通用语解释道,指尖轻轻点着书页上一个尤其复杂的多重嵌套符文,“它在三维空间中的稳定投射,涉及到对莱伊斯第七定律和微缩星象轨道的同步计算,以确保能量流转的闭合性与……”
她说了不到三句,芙蕾雅脸上的表情已经从好奇变成了茫然,然后又变成了蚊香状的眩晕。
“……呃……”芙蕾雅眨了眨眼,努力想跟上,但显然失败了,“听起来……好厉害!但是……能不能……说得简单一点点?比如,它能用来做什么?能让我的蘑菇长得更快吗?或者让鱼自己跳到岸上来?”
赛拉琳娜:“……”精灵法师优雅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不远处的凯兰听到了这边的对话。他想起格伦德尔长老的嘱托,也希望芙蕾雅能多学些“正经”知识,便沉声开口道:“芙蕾雅,认真听讲。赛拉琳娜女士的知识非常渊博。”
他又看向赛拉琳娜,语气诚恳:“赛拉琳娜女士,如果您不介意,或许……也可以帮我解答一些疑惑。关于力量的控制,我时常感到……难以捉摸其规律。”他指的是泰坦之力,希望能从魔法理论中找到一些借鉴。
赛拉琳娜看了看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芙蕾雅,又看了看神色认真、似乎真的想寻求理论的凯兰。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重新组织语言,试图将高深的奥术理论翻译成……通用语中的通用语。
她合上那本令人望而生畏的大部头,决定从最基础的开始。
“好吧,”她轻轻吸了口气,仿佛在进行一项艰巨的挑战,“我们或许可以从最基础的‘能量感知’开始。想象一下,世间万物,包括我们自身,都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能量……”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尖凝聚起一小团柔和的光晕:“奥术能量,如同流水,有其特定的流向与韵律。感知它,理解它,才能引导它。尝试闭上眼睛,不去‘看’,而是去‘感觉’周围能量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