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石像鬼守护的广场,四人沿着那条相对“安全”的路径,进入了一片更加残破、倾颓的宫殿群。巨大的梁柱横七竖八地倒塌,形成一个个幽深的洞穴般的空间,断裂的墙壁投下斑驳而扭曲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尘埃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腐朽的气息。
碎片的共鸣依旧清晰地指引着方向,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四人心头,挥之不去。
“哥哥……”瞳潼微微蹙眉,紫眸中银光流转,悄无声息地传音道,“那种被看着的感觉……又出现了。和之前在虚空里被‘影’组织窥视不一样,这次……更飘忽,更像……影子本身在动。”
林帆不动声色,先天之眼悄然扫过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断垣残壁的阴影区。在他的视野中,那里的光线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完美地融入了阴影的纹理之中,若非刻意以神魂之力仔细扫描,几乎无法察觉。
“嗯,感觉到了。”林帆传音回应,语气平静,“不止一道,移动速度很快,隐匿手段极高明。似乎……没有立刻攻击的意图。”
苏妲也微微颔首,她的灵觉能捕捉到那阴影中传来的、并非蚀灵魔气那种纯粹的恶意,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审视与警惕的意念。“它们在观察我们,很谨慎。”
“鬼鬼祟祟的,烦死了!”敖莹最不耐烦这种藏头露尾的行径,龙眸中闪过一丝烦躁,传音道,“要不要直接揪出来?看看是什么玩意儿!”
林帆略一沉吟,对瞳潼道:“潼潼,试试看,轻微扰动那片阴影,不要攻击,看看反应。”
“明白。”瞳潼紫眸一凝,锁定了一处气息最为明显的阴影区域。她纤细的手指在袖中微微一动,一股极其精妙、几乎不引起任何能量波动的空间涟漪,如同投入静水的一颗微小石子,悄无声息地荡向了那片阴影。
涟漪触及阴影的刹那——
“唰!”
如同被惊动的鱼群,数道身影以一种近乎瞬移般的速度,从那片以及周围几处阴影中骤然浮现、分离!
他们的身形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纤细,通体覆盖着一种哑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色皮毛,与周围的断壁残垣和阴影完美融合。动作矫健得不可思议,落地无声,如同没有重量。他们的眼睛是如同琥珀般的竖瞳,在昏暗中闪烁着冰冷而警惕的光芒,紧紧盯着林帆四人,带着一种野性未驯的冷漠。
正是遗迹中另一种常见的原生妖族——影猫族。
为首的影猫,体型稍显健硕,气息赫然达到了化神巅峰。他(从身形和气息判断)的目光锐利如刀,缓缓扫过四人,尤其在敖莹和苏妲身上停留了片刻,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长期沉默后的干涩:
“外来者……龙族,狐族……还有……人族和……空间生灵?有趣的组合。”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事不关己的淡漠。
“但,妖庭之水,很深。”他继续道,琥珀色的竖瞳微微收缩,“埋葬了太多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莫要……枉送性命。”
他言简意赅,表明了态度。既没有像石像鬼那样因古老盟约而释放善意,也没有像潜在敌人那样直接发动攻击。
“我们只为寻找一物,寻到即走,无意与诸位为敌。”林帆上前一步,沉声回应,目光平静地与那影猫首领对视。
影猫首领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但转瞬即逝。“寻找?此地每一粒尘埃,都可能关联着致命的因果。你们要找什么,与我们无关。”
他顿了顿,最后说了一句:“我们,不会主动为敌,但……也不会提供任何帮助。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也不等林帆再说什么,他与其他几名影猫族成员身形一晃,如同融化一般,再次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周围的阴影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那冰冷的警告话语,还隐隐回荡在空气中。
“哼,装神弄鬼!”敖莹撇撇嘴,“说了等于没说!”
“不,他们至少表明了一种态度。”苏妲轻声道,“冷眼旁观,两不相帮。在这敌友难辨的遗迹深处,这或许已经算是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说明‘影’组织并未能完全掌控或说服所有原生势力。”
林帆点了点头:“没错。影猫族擅长隐匿与暗杀,他们选择观望,意味着我们暂时少了一个需要时刻防备的暗处敌人。但也提醒我们,此地势力错综复杂,除了明确的敌人,还有更多不确定因素。”
这个小插曲让四人更加警惕,但也稍微明晰了周边的环境。他们继续沿着相对安全的路径前行,穿过一片片废墟,最终踏入了一条保存尚算完整、但异常昏暗的废弃宫殿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