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只手紧紧箍住她不盈一握的后腰,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旗袍面料渗入肌肤,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己,紧密得不留一丝缝隙。
另一只手仍固执着她的下颌,让她不得不完全承受这个近乎惩罚性的、暴风骤雨般的吻。
这是一个宣告,带着军阀式的蛮横和一种近乎毁灭的力度,仿佛要将她彻底揉碎,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从此打上他的烙印。
沐兮最初的惊恐和抵抗,在他绝对的力量和汹涌而来的情感冲击下,竟可悲地、一点点地土崩瓦解。
一种陌生的、令人眩晕窒息的快感,从被肆意掠夺的唇舌间炸开,凶猛地蔓延至四肢百骸,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骨头。
抵在他胸前的手失去了最后支撑的意图,最终无力地垂下,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她闭上眼,长睫湿漉,如同被雨水打湿、濒临坠落的蝶翼。
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充满掠夺的吻里,她竟可悲地、扭曲地品尝到了一种虚幻的、被彻底征服后才能获得的诡异安全感。
在这乱世漩涡之中,这强大到蛮横的力量,似乎成了唯一能让她这片浮萍暂时依附的磐石。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才放开了她。
两人呼吸急促,灼热的气息在寂静的车厢里交织、碰撞,清晰可闻。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依然滚烫地喷洒在她敏感的眼睑、鼻尖和红肿的唇上。
沐兮唇瓣红肿,微微刺痛,上面清晰地残留着他的气息和温度,如同一个刚刚被暴力烙下的印记。
她不敢睁眼,脸颊滚烫得快要燃烧起来,内心却被巨大的浪潮淹没——是羞耻,是惊惶,是一丝不该有的沉溺,还有更深的、对自身失控的恐惧。
他看着她迷离脆弱、眼睫湿润、全然一副任人采撷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近乎兽性的满足,以及随之涌起的、更浓稠的暗色。
他用指腹极其缓慢地、近乎流连地擦过她湿润红肿的下唇,那个刚刚被他彻底侵占过的领地。
动作带着一种事后的慵懒,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掌控感。
“现在”
他的声音低哑得可怕,每个音节都像是带着滚烫的砂砾,摩擦在寂静的空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宣示意味。
“你是我的了。”
这句话,像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骤然从头顶浇下,瞬间刺醒了沐兮沉沦的感官。
她猛地睁开眼,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那里面有未褪的情欲,有赤裸的占有,但在那更深处,她清晰地看到了冰冷的算计和一丝不容错辨的冷酷。
那眼神提醒着她,这不仅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欲望,更是一位权倾一方的军阀对一件所有物的标记。
他没有给她任何消化这份冰冷清醒的时间,已然干脆利落地推开了他那边的车门。
夜风瞬间涌入,猛地吹散了车厢内那暧昧灼热、几乎令人窒息空气,也吹得沐兮一个激灵。
他绕到另一边,为她拉开车门,伸出手扶她下车。
动作依旧带着那种不容抗拒的强势占有欲,手掌稳稳地托住她的肘部,仿佛她已是他贴上标签、不容他人觊觎的所有物。
沐兮脚步有些虚软,借着他的力道才站稳在地面上。
冰冷的夜风让她裸露的肌肤起了一层细小的栗粒,也让她更加清醒地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晚安,沐兮。”
他站在车边,身影高大挺拔,几乎完全挡住了她面前的月光,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身上,像是无形的枷锁。
沐兮没有回应,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用略微发颤的手掏出钥匙,打开了后院那扇不起眼的小门。
闪身进去后,立刻将冰凉的门板紧紧靠在背上,仿佛这样才能隔绝门外那强大得令人窒息的存在和目光。
心脏仍在疯狂地跳动,撞击着肋骨,声音大得在耳边轰鸣。
唇上的刺痛感鲜明无比,他身上那混合着烟草、皮革与权力的气息,如同鬼魅般缠绕着她,无孔不入。
那个吻,是一个甜蜜却致命的陷阱,是一个暴烈而直接的宣告。
它将她更深地、更紧密地拖入了与这个危险男人纠缠的漩涡之中。
她似乎得到了这乱世里最强有力的庇护承诺,却也为此付出了迈向自我迷失的第一步。
情欲与权力,真心与算计,在这一刻彻底交织缠绕,再也难以分清。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她缓缓抬起仍在微颤的手,指尖轻轻触碰红肿的唇瓣。
那里,还残留着属于张彦钧的温度和力量。
也残留着她自己那份可耻的、却不容否认的悸动。
黑暗中,她缓缓闭上眼,发出一声极轻、极复杂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