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他...”
“总是最懂我的”
她适时地哽咽，眼中泛起水光，将一个思念亡父的脆弱女儿扮演得淋漓尽致。
周复明的目光深沉了几分。他忽然倾身，取出手帕，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语气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试探。
“若是沐兄看到你现在这般模样，不知该有多心疼”
“他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总说你这孩子看似柔顺，实则骨子里最是执拗”
沐兮的心猛地一沉。这话中有话，她听得明白。他在试探她是否知道些什么，是否继承了父亲的某些“执拗”。
她抬起泪眼，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茫然。
“爹爹总是过分担忧了”
“我一个女儿家，能有什么执拗的”
说着，她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微微低头，露出纤白的脖颈曲线。
“倒是周叔叔，总是这般照顾我，让我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
这话说得暧昧，既像是单纯的感激，又暗藏几分若有似无的撩拨。
沐兮在心中冷笑，既然他要演这场温情戏码，她不妨陪他演得更真切些。
周复明的眼神暗了暗。他何等精明，自然听得出她话中的试探与较量。
眼前的女子，明明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却总能在不经意间露出锋利的爪牙。
“说什么报答”
“照顾你，本就是我该做的。”
他声音低沉，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很暖，力道却不容挣脱。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腕骨，动作暧昧得让人心惊。沐兮感到一阵战栗，不是出于恐惧，而是一种陌生的、让她慌乱的感觉。
她试图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周叔叔...”
她轻声抗议，声音却不由自主地软了几分。
“别动”
“你的手很凉”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说着，他用双手包裹住她的手，缓缓揉搓，仿佛真的要为她驱散寒意。
这一刻的亲密太过真实，真实到让沐兮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他的气息近在咫尺，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但她很快清醒过来。这只是又一场戏，一场更精致、更危险的戏。
她垂下头，遮住眼里冷漠，语气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
“周叔叔这样...”
“不合礼数”
周复明低笑一声，终于松开手，却在她松了口气的瞬间，忽然俯身靠近。他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肌肤。
“在兮儿面前，周叔叔总是容易忘记礼数”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沐兮的心跳骤然失控，她清楚地知道这是陷阱，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坠入这暧昧的迷雾中。
等她回过神时，周复明已经退回到安全的距离，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他神色如常地品着茶，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明日我再来看你”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门轻轻合上，沐兮独自坐在渐暗的房间里，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底漫上来。
周复明的温柔像是羽毛包裹着的匕首，看上去是多么的无害，只有靠近了才发现早已鲜血淋漓。
而他方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她四周布下无形的网，缓缓收拢。
她走到窗前，看见他的汽车驶远了，消失在暮色里。天色阴沉下来，乌云压得低低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这个乱世，每个人都在演戏，每个人都在算计。
而她，不得不陪着演下去，直到曲终人散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