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忍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伙地痞似乎认准了他是个“硬茬子”,又或者觉得他沉默的抗拒是一种挑衅,之后又找了他几次麻烦。有时是故意在他送货的路上设置障碍,有时是趁他不在,偷偷放掉他三轮车轮胎的气,更多的时候,还是言语上的纠缠和威胁。
“哟,硬骨头啊?还能忍?”
“今天生意不错嘛,这车货挺沉,挣不少吧?该表示表示了!”
“别给脸不要脸,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每一次,苏卫东都感觉自己像是在油锅里煎熬。他骨子里那份与生俱来的硬气和宁折不弯的倔强,让他对这种人、这种事厌恶到了极点。他看着那些被迫交钱的小贩脸上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看着这伙人拿着不义之财得意洋洋的嘴脸,胃里就一阵阵翻腾。
他多次与对方发生口角。
“我的钱是汗珠子摔八瓣挣来的,凭什么给你们?”
“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干这种下三滥的勾当!”
“滚远点!别挡老子道!”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像闷雷一样滚过。但那伙人显然不怕他动嘴皮子,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挑衅。
“哎呦,还会骂人?”
“汗珠子摔八瓣?哥几个收的就是你这汗珠子钱!”
“让我们滚?你算老几?”
冲突的火药味一次比一次浓。苏卫东感觉自己就像一座被不断添加柴薪的火山,内部的压力越来越大,随时都可能爆发。他知道,自己每一次的忍耐,都是在挑战极限。他蹬车的时候,眼神会不自觉地变得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既是在寻找活计,也是在提防那伙人的突然出现。
这份“新烦恼”,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云,笼罩在他的头顶,让他原本因为生活稍有起色而略微轻松的心情,又重新变得沉重和紧绷。他收敛了脾气,学会了权衡利弊,但骨子里的硬气并未消失,只是被一层名为“责任”的厚重外壳紧紧包裹着,压抑着。他不知道这层外壳还能支撑多久,也不知道下一次冲突来临之时,自己是否还能控制住那想要摧毁一切的冲动。这份隐忍下的暗流汹涌,比明目张胆的对抗,更消耗他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