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医药费?!” 刘母猛地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讥讽和毫不掩饰的贪婪,“道歉值几个钱?!医药费就够了?!我儿子遭那么大罪!流那么多血!吓成那样!是这点医药费就能打发的吗?!”
刘福海摆了摆手,示意妻子稍安勿躁,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更加冰冷无情:“建国同志,大家都是街坊邻居,我也不想把事做绝。报警,对谁都不好看,尤其是你们家。” 他意有所指地顿了顿,“但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小军的医药费、检查费(他特意强调了一下ct什么的)、后续的复查费,这肯定是要你们承担的。”
他顿了顿,弹了弹烟灰,继续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除此之外,营养费、精神损失费、我和他妈误工照顾孩子的误工费…这些,一样都不能少。我也不多要,你们看着凑吧,先拿五百块钱出来!后续的治疗费用,再看!”
五!百!块!
这个数字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劈在苏建国的头顶!
他眼前猛地一黑,身形晃了一下,差点没站稳!五百块!这几乎是他不吃不喝近一年的工资!是他们家现在所有债务加起来都远远不及的天文数字!这简直是敲骨吸髓!
“五…五百块?!” 苏建国的声音都在发抖,“刘科长…这…这实在是…”
“怎么?嫌多?!” 刘母立刻尖叫起来,“我儿子一条命还不值五百块?!你们家这疯子动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我告诉你们!拿不出钱,就等着派出所来人把他抓走吧!让他去吃牢饭!看看里面的人收不收你们这穷酸钱!”
恶毒的话语如同冰雹般砸下来。刘福海虽然没再说话,但那冷漠而施加压力的眼神,明确表示这是他妻子的意思,也是他的底线。
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中发出嗡嗡的议论声,有幸灾乐祸的,有同情的,但更多的是一种看戏的心态。
苏建国佝偻的背脊彻底垮了下去,仿佛被这巨额的数字和对方毫不留情的逼迫压断了脊梁。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深陷的眼窝里充满了巨大的绝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
他知道,对方吃定他们了。吃定了他们穷,吃定了他们怕事,吃定了苏卫东先动了手且后果“严重”。
苏卫东死死咬着牙,牙齿咯咯作响,赤红的双瞳里燃烧着屈辱和愤怒的火焰,那只完好的拳头再次攥紧,但他看着大哥那副仿佛瞬间被抽干所有生气的模样,看着对方人多势众、咄咄逼人的架势,那股想要拼命的冲动,最终化为了一种更加痛苦的、无处发泄的憋闷,硬生生梗在喉咙里。
失控的拳头,带来了无法承受的代价。 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额索赔,彻底推向了深渊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