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天地的灵气,浓郁到呼吸间都带着一丝清甜。
斩仙台上的众仙神,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前一刻还是天庭法理与三神战将的巅峰对决,下一刻已是山水田园的静谧画卷。
这剧烈的反差,让所有神都明白,一段全新的、截然不同的因果,已然展开。
普法天尊面沉如水。
他不是在看故事。
他是在审查。
他要找的,不是那些愚蠢的小善,而是隐藏在温和表象下的傲慢,
是面对绝境时的自私,是足以动摇三界的恶念之源!
他坚信,只要轮回不止,那份被林澈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恶”,终会暴露!
与此同时,杨戬额间天眼的神光,穿透了时空迷雾。
他看到的,是那具凡人躯壳之下,
与阿澈、与林澈同根同源,却更加纯粹、未染尘埃的“守护”执念。
那执念,干净得不像话。
一个穿着洗到发白的儒衫的清秀书生,正坐在青石上,捧着一卷书,摇头晃脑,苦读不辍。
他就是苏澈,林澈的又一世。
这一世的他,家境比丰年镇时还要清贫,儒衫的袖口磨出了毛边,脚上的布鞋也破了洞。
可他的脸上,没有愁苦,只有一种安然自得的温和。
一阵风过,树上一只雏鸟被吹落,摔在草地上,发出凄惨的啾鸣。
苏澈闻声,立刻放下书卷,放轻脚步走过去。
他双手捧起那只瑟瑟发抖的小鸟,
见它翅膀被划伤,便从自己本就破旧的儒衫下摆,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条,轻柔地为小鸟包扎,送回鸟巢。
做完这些,他回到青石上,掏出半块干硬的麦饼。
刚要入口,他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探出了一只瘦小的狐狸脑袋。
那狐狸皮毛黯淡,后腿带着伤,一双眼睛充满警惕与渴望,死死盯着他手中的麦饼。
苏澈笑了笑,将麦饼又掰开一半,放在不远处的石头上,自己则退开几步,拿起书继续看。
狐狸犹豫许久,终是抵不过饥饿,一瘸一拐地窜出,叼起麦饼,钻回了草丛。
接下来的数日,皆是如此。
苏澈每日都将自己仅有的口粮分出一半,放在固定的石头上。
那只受伤的狐狸,也从最初的警惕,到慢慢熟悉,再到敢在苏澈读书时,趴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安静地看着他。
第五天,当苏澈再次放下麦饼时,狐狸没有立刻叼走,而是抬头,对他轻轻“呜”了一声。
苏澈尝试着靠近,这一次,狐狸没有逃。
他这才看清,狐狸的后腿上,是一个被兽夹夹过的伤口,已经化脓。
他叹了口气,轻声道:“你这小东西,怎地如此不小心。别怕,我帮你处理。”
他从随身布袋里取出捣碎的草药,一点点,轻柔地敷在狐狸的伤口上。
狐狸疼得浑身发抖,却强忍着,只用那双清澈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苏澈。
斩仙台上,有仙官低语:“此子……当真是心善。”
“妇人之仁,于大道何益?”一员神将冷哼。
镜中,为狐狸包扎好的苏澈松了口气。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习惯性地望向满塘荷叶,想歇息片刻。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了。
在田田荷叶深处,有一朵莲花,与众不同。
别的莲花,或粉或白,迎风摇曳。
唯独那一朵,通体洁白,不染纤尘,花瓣上竟流转着一层淡淡的乳白色光晕,圣洁高贵。
苏澈看痴了。
他日日在此,竟从未发现这等奇景。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走到池塘边,离那朵莲花更近了一些。
“真美啊……”他发自内心地喃喃。
莲花的花瓣,微微卷动了一下,花蕊间的光晕,似乎明亮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