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打手迅速散开,卡死所有岔路,甚至有人攀上峭壁,短弩的寒芒对准了下方每一寸土地。
一张死亡编织的网,瞬间成型。
藏在灌木丛中的陈青源,一颗心,缓缓沉入冰窟。
这些人,是死士。
是王霸天豢养的,专干绝户勾当的刀。
自己想冲过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硬闯,是死。
等待,也是死。
就在这时。
“大哥,有动静!”
东边路口,一名死士低喝。
刀疤脸猛地回头,手已按在刀柄。
“什么人?”
“像个……砍柴的?”
远处山路上,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背着柴,正颤颤巍巍走来。
刀疤脸使了个眼色。
两名死士悄无声息地包抄过去。
五十步。
三十步。
十步。
就在老头踏入警戒线的刹那。
两柄朴刀,一左一右,无声无息地交叉架在他脖子上。
冰冷的刀锋,让他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好汉饶命!我……我就是附近山脚的,砍点柴……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刀疤脸缓步上前,用靴尖碾着老头的脸。
“老东西,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一线坡是王员外的地界?”
“说!谁派你来的?”
“冤枉啊大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孙儿啊……”
“搜!”
两个死士粗暴地搜遍老头全身,只摸出一块干硬的窝头。
“大哥,没有东西。”
刀疤脸皱眉,盯着老头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看了半晌,挥挥手。
“算了。”
老头如蒙大赦,连滚带爬想跑。
“谢大人不杀之恩!”
“我让你走了吗?”
刀疤脸的声音幽幽响起。
老头的身子僵在原地,脸上写满无尽的恐惧。
“大……大人?”
刀疤脸脸上,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员外吩咐了。”
“今天,这地方,不能有任何一个活口走漏风声。”
“要怪,就怪你今天不该出门。”
话音落下。
噗嗤。
一道血线飙起。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眼睛还大睁着,写满了不解与恐惧。
死士们面无表情地将尸体拖入林中,用浮土掩盖血迹,仿佛只是处理了一只不小心闯入的野狗。
干净。
利落。
冷血。
藏在灌木丛后的陈青源,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
不是害怕。
是愤怒。
那股愤怒没有化为火焰,而是化作了极寒的冰,瞬间冻结了他体内最后一丝属于书生的温情与软弱。
他闭上眼。
不能冲动。
现在出去,只是多一具尸体。
他要等。
等秀娘在县衙敲响鸣冤鼓。
等这群恶犬被调虎离山。
然而。
就在这时,远方的地平线上,烟尘大作。
一队车马,正缓缓向这边驶来。
旗帜招展。
仪仗森严。
是巡按御史的队伍!
他们……
提前到了!